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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妖原本抓住了喻宵,然而倏然間,喻宵身上的「蟲子」,開始循著熟悉的氣息,往她身體裡鑽。
樹妖大驚,立刻斬斷枝杈,卻眼睜睜看著喻宵被卷進空間亂流,正當她要再次伸出枝杈去夠時,另兩個人的身影已經跟著跳進去。
「師尊!」
「梨生!」
「去死!」
「滾開!」
樹妖:……
不知為什麼,有點搞笑。
不對……她兒子掉進去啦!
氣死了,她好不容易養這麼大的寶貝兒子!
在場所有仙妖,瞠目結舌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目瞪口呆,然而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
祝龍陛下提前關閉了空間裂隙!
妖族要是再不走,就只能留在這裡包餃子了,於是忙不迭地化作一道道流光,飛速鑽進迅速合攏的空間裂隙里。
看著妖軍撤退,仙軍居然也沒追,因為他們有更詭異的一幕要面對。
一株大梨樹,枝繁葉茂,每走動一下都會簌簌落下一地梨花。
大梨樹抻出一張五官俱全的大臉,雖然大意失親兒,但她抓來了另一個東西。
原本張牙舞爪的樹藤,已經變成了一把劍的模樣。
呵,不死魘枝?
是她的心源之木罷了!
居然把她的心源之木煉化成了一把劍,捅她養的兒,可惡!
張嘴把這把劍吞掉,咯吱咯吱嚼掉所有不屬於她的東西,原本的大梨樹身上,開始迅速抽出新芽。
蒼圖睜開因果之眼,第一次仔細欣賞起師弟養在孤其山上的那棵大梨樹,眼中卻突然一陣刺痛。
大梨樹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直刺過去,身體迅速抽芽,枝丫掩映中,竟然走出了一個風姿絕世的美麗樹女。
作為仙族最大的敵人,椿妖王無論是絕世的姿容,狠辣的手段,還是睥睨天下的威勢,都讓人刻骨銘心,一見難忘。
然而在這個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樹女面前,椿妖王簡直成了一個爪牙還沒長齊的小丫頭,不值一提,
在真正的絕世威壓面前,連喘息都變得困難。
樹女一把捲住蒼圖,身處其中的蒼圖居然毫無反抗之力,尖銳的枝杈閃電般竄向蒼圖的眼睛:「呵呵,得窺過去未來的大巫之眼,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是他的繼任者,還是他本人呢?哦,對了,據說你們人族的十二至聖都死了,大巫也跟著死了。」
「但是我怎麼不信呢?那個狡詐的人類,呵呵~」
「還是讓我扒了你的皮,看看你這張皮下藏的到底是誰吧!」
「叮——」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劍擋在了蒼圖眼前,讓樹女的攻擊落空。
雖然看起來很輕易地擋住了樹女的攻擊,但是這把劍是天道之劍——權衡!
真簡握劍的手腕微顫,全力擋在大師兄面前,看向眼前的樹女。
這下不用因果之眼,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個樹女是誰了。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九大妖祖名列其三,其名大椿!
真簡目光顫動,誰也沒想到有一個妖祖復活的比祝龍還早,甚至就大搖大擺地長在長樂宮中幾百年!
幾乎瞬間,天帝陛下就作出了應有的決斷,當機立斷道:「大椿娘娘!恭賀您蒙塵歸來!我們都有同一個敵人要對付,此刻,不妨坐下來談談!」
……
荒涼的妖域,只有一輪幽藍的月亮當空。
狐大仙扯著嗓子大哭:「喻仙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喻青崖一拳捶它腦殼上:「閉嘴!師尊又沒死!你嚎什麼喪!」
「嗚嗚……嗝……嗚……」狐狸頓時不敢大聲嚎了,蜷縮在原地嚶嚶嚶。
喻青崖顫抖地摸著喻宵的心臟,還好,還好,沒事,傷口已經全部癒合了,但是不知為什麼,師尊直到現在也沒醒來。
此刻喻青崖連哭也不敢哭,只是一遍一遍抽出溫和無害的魔元,梳理著師尊身上的靈脈,祈盼著他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一片灰濛濛的混沌中,喻宵沉睡在其間。
身上好像有什麼暖洋洋的東西在發芽,拱得他微癢,忍不住想翻身打個滾。
有人不停地在外面哭泣呼喚,好煩啊,好煩啊,到底誰在哭呢,猛然睜開眼——
「嗚嗚……醒了!醒了啊!」狐狸突然跳起來。
喻青崖一看,正對上喻宵有些迷茫又有些煩躁的眼神。
「師尊!」
幾乎沒有猶豫,喻青崖一把將他抱在懷裡,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敢放聲哭出來。
當他眼睜睜看著那柄前世刺穿自己心臟的劍,又刺穿師尊的心臟。
前世失去師尊的那種恐懼,再一次湧上心頭。
老天居然如此捉弄他,他害怕極了,卻不能跟著狐狸一起哭,只敢一遍遍叫著師尊。
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嗚嗚嗚!師尊,你嚇死我了!不管如何,都不要只留下我一個人!」
喻宵:……
他任喻青崖抱在懷裡,雙眼有些茫然。
抬頭看向天空,一輪藍色的月亮當空。
轉頭看向地下,一隻四條尾巴的狐狸在哭。
低頭看向抱著自己的人,白色的長髮、紅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