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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與賀蘭敏月的裝暈不同,李治是真的暈了。
「怎麼會這樣!」賀蘭敏月大驚失色,驚愕到幾乎語無倫次:「難道是皇上的頭風病又犯了?」
「夫人,別說這些了,您還是先過去看看陛下吧,天后也已經得到消息,正在往回急趕呢!」
對對對。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當賀蘭敏月懷揣著巨大恐懼,急急忙忙地跑到含元殿時,卻被守在殿外的侍衛冰冷無情的攔在了大門之外。賀蘭敏月見狀頓時一陣氣急敗壞,她尖叫著,恐嚇著,強硬的想要闖進去,然而那些侍衛回應給他的則是冰冷的沉默,以及無可置疑的拒絕。
此時此刻,賀蘭敏月方才驚恐地發現,原來失去李治的自己,在這大明宮中居然什麼都不是,沒人理,沒人聽,就像她賀蘭敏月根本不存在一般。
「陛下!陛下!」賀蘭敏月跌坐在地,聲嘶力竭的哭喊起來。
就這樣痛哭了不知多久,有人從她身邊急步而過。
察覺到什麼的賀蘭敏月怔怔地抬起頭來,結果入目的便是那無比耀眼華麗的皇后鳳擺。
沒有絲毫停留,甚至不曾去看過她一眼。
武媚娘就那樣理所當然的走了進去。
第45章
李治沒死, 但也有點半死不活的架勢。
當今的天皇陛下有頭風的毛病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然而人們不知道的是,李治真正的病因是腦袋裡長了東西的緣故, 他的這個病症很像是三國時的曹操, 平日裡不發作的時候還好, 然而一旦發作起來就會危及生命, 李治這次就算是小小發作了一回, 雖然太醫及時處置妥當保住了皇帝陛下的性命, 但後遺症終究還是留下了, 李治的視力變得急速下降起來。
現在只要超過一米左右的距離, 他竟連對面站著的是誰都看不清楚了。
李治對此感到十分的恐懼、憤怒和無助。
這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消沉起來。
「陛下別怕。」武媚娘這個時候卻展現出了自己柔情似水的一面,她如母親般緊緊握著李治的雙手像過去無數次般,對他說:「臣妾就是你的眼睛, 會一直陪伴在陛下身邊的。」
李治聞言, 面上閃過一抹感動來。
他雖然也是個喜新厭舊, 朝三暮四的男人, 但武媚娘對他而言, 終究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可能也是經過了這次的生死之劫吧, 情緒消沉中的李治在一次大朝會上竟然對大臣們公然提出自己想要讓位給皇后的想法。
此話一出。
可以說是震翻了整個朝堂。
許多人的三觀都快碎裂了好嗎?
完全沒有任何意外的,他的這個提議被全票否決了, 連天后在朝中的支持者們, 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替主子說話了。吏部尚書裴行儉更是露出一臉你怎麼如此荒唐的表情, 對李治直言不諱地斥責道:「就算陛下退位,接替您的也應該是太子而不是什麼皇后。」
因為眾人的反應過於群情激烈了,李治不得不顫顫的閉上了嘴巴, 不能在說下去了,因為現在朝臣們看著他眼神不大像是在看著一個皇帝, 而是像在看著一個傻逼。
武媚娘站在明黃色的帷幕後頭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她冰冷的視線在每一個反對自己的人身上划過,最終微微一笑。
毫無溫度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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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抽風似的想法和行為對於武明明來說並不重要,她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為母親治喪上。楊氏的葬禮辦的及其隆重,長安城中但凡有名有姓的人家都來主動弔唁,而武媚娘也毫不吝嗇地晉母親為魯國太夫人,甚至還破格給了她忠烈二字作為諡號,而按照楊氏生前的遺願,她將葬在先夫武士彠的身邊。夫妻兩個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
如此這般,日子在匆忙與哀傷中渾噩而過,等到武明明終於完成母親的全部喪儀,將其正式的入土為安,時間已經來到了數月之後。
這一日,她正獨自在家休息,有下人過來稟告,說武氏兄弟求見。
這個武氏兄弟指的自然是:武三思和武承嗣兄弟。
在楊氏的喪儀上,這兄弟二人出力不少,孝心可見,武明明縱然心裡對二人的父親有所芥蒂,但終究還是壓下情緒,沒有選擇牽連他們。故而此時聽見二人登門,便很是痛快地說道:「知道了,叫他們去正廳候著。」果然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後,更衣完畢的武明明便見到了這兄弟兩個。
「三思。承嗣。見過姑母。」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嗯,坐下吧。」武明明看起來情緒不怎麼高的樣子,她問道:「你們突然登門是有什麼事情嗎?」
武三思聞言立刻表示,這不,八月十五的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他們來是給姑母送節禮的。二人也是心思巧妙,送的並不是什麼貴重東西,相反,全都是來自家鄉的一些土產。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武明明見狀點了點頭,說了句:「你們有心了。」
武三思這個人長於察言觀色,並且有著一條擅於奉承的好舌頭,眼見這位姑母大人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他立刻就用著歡快的語調改變了話題:「最近長安城中流行一種叫做櫻桃畢羅的吃食,無論是高官貴族還是販夫走卒都對它十分喜愛,不知姑母是否品嘗過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