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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片刻之後,被她差遣著一直守在宮門的僕人慌裡慌張地走了進來。
武明明手腳發軟,哆嗦問道:「……是不是弘兒他……」
僕人搖了搖頭緊忙說道:「不是皇子殿下……夫人,今日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皇后被人舉報於宮中行巫蠱厭勝之術,如今已是人贓並獲,陛下大怒,急召六位宰相入宮,說是要……要行廢后之事。」
武明明:「哈?」
巫蠱厭勝?
她就算是再無知也明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罪名啊!死都是輕的,抄家滅族才是基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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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讓我們把時間往前推上兩個時辰。
因為最近有些過於放縱,李治的身體出現了不適的症狀。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本不該這樣嚴重,但問題的關鍵是,這位陛下為了更加「歡樂」自己偷偷吃了不少助興的東西,結果——補大勁了,反而敗壞了身體。
當然,這肯定不是皇帝的錯,錯的只能是那些魅惑君主的狐狸精,所以柳氏也好,崔氏也罷,就算被武媚娘活活仗殺,李治也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
這一天,李治留在寢殿內休息,武媚娘親自服侍他喝藥。
女子動作溫柔,態度殷勤,那種從骨子裡流露出的擔憂,萬萬是做不了假的。
「都是朕不好。」這一刻,李治覺得自己愧疚極了,他說道:「你挺著個肚子,又要看奏疏,又要照顧朕,實在是過於辛苦了。」
「臣妾的辛苦不值當什麼。」武媚娘嘆了一口氣,情真意切地說道:「只盼著陛下不要再這樣嚇唬媚娘了,您若是真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媚娘又該怎麼辦呢?」
這樣難得一見的脆弱,如同利矢般刺穿了李治的心臟。他內心深處愛火燃燒,深深地被感動到了,而就在其立刻想要甜言蜜語一番時,那頭的武媚娘卻話鋒一轉,苦澀說道:「今年也不知犯了什麼邪風,不好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的來,先是小公主,再是弘兒,難道臣妾的命數就這樣不好……」
「與命數何干,你休要胡思亂想。」美人痛苦落淚,李治越發心疼,忙不迭地將人摟入懷中,細細安慰起來。而就當氣氛逐漸,兩人含情脈脈時,殿外卻有人通報,說是有要事要親啟陛下。武媚娘聽了這話,當下眉頭一豎,不悅表示,陛下龍體有恙,不該在這個時候再來打擾。然而李治卻神情微動,似乎已經知道殿外之人是誰,遂只是擺了擺手,說了句:「無事,讓他進來吧。」
果然片刻之後,一個臉孔面生的小黃門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武媚娘神情微斂,冷靜的在旁邊觀看。
李治問:「何事?」
小黃門說:「自陛下傳出身體不愈的消息後,皇后之母柳夫人便頻頻來往與鳳棲宮中,並且每次過來,母女二人必定會門窗緊閉,密謀許久。」
一旁的武媚娘這個時候,突然雲淡風輕般地插話道:「母女兩個說說私房話而已,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小黃門殷勤道:「昭儀娘娘有所不知,皇后母女可不是閒話家常這麼簡單……陛下,經小人多方暗查,皇后,可能正在行巫蠱厭勝之術!」
此話一出,不要說是武媚娘了,便是李治也被生生嚇了個底朝天。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連術士望氣,都是要被株連九族的,就別說是實打實的詛咒厭勝了。
「陛下、陛下……」武媚娘忽然起身,臉上露出驚慌之色:「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啊!」
「此事朕定會給你個交代。」
李治極怒而起,當下也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叫來殿前侍衛,便一臉怒火衝天,殺氣騰騰的直奔鳳棲宮而去,此時此刻,王皇后尚且不知發生何事,等到被李治一腳踹開房門,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要大禍臨頭了。
「給朕仔細搜,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是!」侍衛們一鬨而散而後用著抄家般的氣勢,餓虎撲羊般四散而去。
王皇后面色青白,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就這樣過了半盞茶左右的功夫,搜宮的侍衛們捧著「贓物」回來了。
那是幾個木頭小人。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些木頭小人後面,寫著武媚娘、李弘、以及已經暴斃而亡的小公主的生辰八字,血淋淋的,那上面甚至還有「入骨三分」的密麻銀針。
實打實的證物擺在面前。李治怒髮衝冠,極度的恨意讓他的整張面孔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一連無數個冤枉足以說明此時的王皇后有多麼的驚駭欲絕。
「沒有做過?」李治怒而問道:「那你給朕解釋解釋,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寢宮中,甚至有一個,就是從你的枕頭下搜出來的?」
王皇后跪在地上,面目青白,神魂具裂。
數月前,母親柳氏入宮,交給她一物。
說是從感業寺高僧那裡求得的好東西,叫「合和童子」說只要把這如同孩兒般的木頭小人帶在身上或置於室內,長久下來,可以扭轉自身運氣,使夫妻變得和睦起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