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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柳病?人面瘡?」武明明噗嗤一聲,差點沒把嘴裡的藥液一口噴出來。
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吉娃娃。
楊氏滿臉焦慮,眼淚吧差的點了點頭。
現在外面都傳瘋了,一說賀蘭敏之染上了花柳病導致全身生下潰爛不止。二說,賀蘭敏之平日裡欺男霸女作惡多端,如今頭頂流膿腳底生瘡,正是遭了報應的緣故。
「那母親的意思是……想要回去看看?」
正在抹眼淚的楊氏聞言想都不想的就晃了一下腦袋。
開什麼玩笑。
萬一真的是什麼髒病,被傳染上了該怎麼辦?
武明明見狀忍不住在心裡撇了撇嘴巴,暗想:真是脆弱的祖孫之情啊。
不過賀蘭敏之那麼壞那麼變態也活該他遭此一劫。她是這樣想的,背地裡也是這樣對丈夫講了,對此,王靜貞卻渾不在意地說道:許是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所以才遭了報應吧!
武明明聞言立刻點頭如蒜,並嚴肅表示:真是夫妻所見略同。
因為有王靜貞的細心呵護,她傷勢恢復的很快,大概過了小半個月後基本就又可以出門見人了。
這一日,宮裡傳來旨意,說聖上傳永明公主與駙馬入宮覲見。
是的,不是天后傳詔而是李治。
接到詔書之後,夫妻兩個便整裝待發前往皇宮了。
立政殿內,李治與武媚娘高居上首,魏國夫人賀蘭敏月,以及太子弘和幾位皇子們都在現場。身穿明黃色龍袍的李治笑呵呵的表示,這麼多年,自己還尚為見過王靜貞這位連襟呢,是以今日特地設下家宴以表親近之情。而後他的視線又看向武明明,頗有深意地說了句:「皇后說你傷的極重,不過今日看來,似乎還好,也沒有破相嘛!」
武明明在心底狠狠翻了個白眼,然而嘴上卻說:「…都是託了陛下和娘娘的福氣,明兒才能僥倖死里逃脫……疑?陛下,您的頭髮怎麼了,看著比以前可是稀疏不少,都禿了呢!」
都禿了呢、禿了呢、了呢、呢……
李治,一個上了歲數的中年男人的悲哀與痛楚就這樣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被人一口道破。惱怒與羞恥瞬間讓這位皇帝陛下漲紅了面頰,而且更過分的是,武明明在嘲笑完他之後居然還大大方方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王靜貞,最後:嘴角邊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李治:「………」生氣,都快要氣炸了,他這個妻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明兒,不許胡說八道。」在幾個皇子們都發出忍俊不禁的笑聲中,武媚娘神色溫婉,先是一臉自然地批評了自家小妹而後又對李治真誠說道:「陛下,明兒素來心直口快,您不要介意。」
素來心直口快——
李治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胸口處似乎更加疼痛了呢!
陛下青春正盛,風華依舊,在臣妾心裡,永遠都是最棒的男人!這個時候,賀蘭敏月突然發話了,只見她柔情款款的看向李治,美麗的雙眼中全都是崇拜的光芒。
果不其然,李治瞬間就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連脊背都下意識的挺直了些。
「誒?」武明明的身邊傳來一道訝然之聲,只見此時的王靜貞用著一種很是震驚的眼神看著賀蘭敏月和李治,似乎完全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般。
「別問。」武明明搖了搖頭,難過地輕聲說道:「家門不幸,丟人現眼。」
王靜貞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後伸出手輕輕抱住了妻子的肩頭,似乎在柔聲安慰著什麼。
李治:「……」
賀蘭敏月:「……」
以及在場所有人:「……」
「咳咳。」武媚娘笑嗔地瞪了胞妹與妹夫一眼:「好了,都別站著了,先坐吧。」
於是他們就坐下了。
「姨母。」鄰側的太子妃露出了婉約而客氣的笑容。
只見今日的她穿了身碧青色的長裙,妝容淺談,眉宇秀氣,頗有些出水芙蓉的感覺。不過唐宮時下,興盛的是明艷多變的風格,她這樣的穿著多少還是有些寡淡了,起碼不是很符合其太子妃的身份。想到這裡,武明明對她燦爛一笑:「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宮裡的日子過的還舒心嗎?沒有沒有被弘兒欺負?」
「殿下對我很好」太子妃文文靜靜地說道:「多謝姨母關心。」
武明明聞言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眼前的太子妃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的感覺。
大概是還沒有磨合好吧。
武明明想;畢竟兩人大婚的日子並不長。
接下來的時間沒什麼好說的,左不過都是一些家宴的固定流程,如此這般過了半晌,突然地,太子李弘卻站起身來,他一臉感嘆地對著帝後二人說,今日家人們集聚一趟,共享天倫,甚是溫馨,只是這時他卻突然想起了義陽與宣城兩位皇姐,她們身處掖庭,受盡苦楚,卻是沒有這等福分了。
此話一落,可謂是滿殿皆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