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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義陽與宣城可都是武媚娘的頭號死敵蕭淑妃的女兒。如今,身為親子的李弘不幫著自己的母親,反而為仇人之女求情,這簡直就是——
吃裡扒外啊!
果不其然,天后的臉色已經略微陰沉了下去。
武明明也皺起眉頭,一臉你這個傻瓜表情的看著李弘,她著急忙慌地想要聲生阻止然而卻被一旁的王靜貞按住,對方示意她稍安勿躁。
「太子殿下果然宅心仁厚。」賀蘭敏月美目轉動,一改剛才被武明明懟的氣悶,笑嘻嘻地對著李治撒嬌道:「就算蕭氏曾經做過些什麼,但禍不及子女,這些年的懲罰也算夠了,再說她們畢竟也是陛下的女兒,身上流著的也是李唐皇室的血脈,豈能一輩子留在掖庭,不聞不問?」
要說這李治也是個渣爹。
別人不提時他就當沒有這兩個女兒,但如今有人提了他立刻就表現出一臉慈愛來。感嘆地說什麼:是朕有愧於她們,讓兩個孩子受苦了云云。
「是臣妾的錯。」一旁的武媚娘神色清冷地看著李治,似笑非笑地說道:「是臣妾沒有做好一個皇后應盡的本分,委屈陛下的兩個孩子了。」
李治聞言立刻大義凜然地表示:「皇后忙於國事,已經替朕分擔許多了。在後宮中之事上,自然就有許多疏落之處。不如這樣,月兒年輕,讓她替你分擔一些好了,也算是個歷練。」
這是什麼意思?
武明明想:赤、裸/裸的奪權?
第41章
手裡捏著只雞毛撣子, 武明明沒頭沒腦的就向著李弘抽去,太子殿下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呆鵝似的任憑姨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最後還是一旁的太子妃看不下去了, 急急忙忙地撲上來, 又是哭又是求的方才讓武明明暫時住的手。
「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那是你的親生母親, 你不說護著她反而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她難堪。」武明明氣的整個人直哆嗦:「生你都不如生個雞毛撣子。」
「一碼歸一碼。」已經長大成人的李弘, 顯然有著自己的判斷, 他對武明明說自己沒有錯母后對兩個姐姐卻實過於苛刻了。「她們是公主之尊, 卻長年生活在掖庭, 食粗糧干粗活,平日裡過的連宮女都不如,如今二十四五, 婚事更是遙遙無期……」李弘說:「姨母, 兩位姐姐真的很可憐, 我只是想要幫幫她們。」
武明明性格素來厚道, 李弘以為自己這麼一說, 對方一定會心軟並且贊同自己的做法,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猜錯了。
「若今日坐在後位上的是蕭淑妃。」武明明問李弘:「她會憐惜你們母子嗎?」
「姨母……」
「當年蕭妃是何等的氣焰滔天,為了爭寵, 她幾次三番的害你母后, 一心想要她的性命。」武明明看著李弘, 雙眼之中充滿了失望之色:「你心地寬仁,想要當道德先師,那就不能去綁架旁人, 不能要一個受害者非要寬宏大量的去憐惜她的敵人。」
「可母后不僅僅是是受害者,她還是一個勝利者!」
「所以呢?勝利者就必須原諒並憐惜失敗者, 這樣才能彰顯出自己的善良大度嗎?」武明明深吸一口氣,她對李弘說:「你要記著。若有朝一日,你娘真的倒了,那你這個太子也就當到頭了,而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以及我們這些後族親眷,所能得到的下場絕對會比蕭淑妃的兩個女兒慘烈千百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些句話後,武明明摔掉手裡的雞毛撣子,紅著眼眶轉身就走。
「殿下……」太子妃看著呆呆站在那裡一臉複雜的丈夫,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想要寬慰幾句,然而這個時候,李弘卻衝著武明明的背影大喊了一句:「孤不是非要與母后過不去,孤只是希望母后能夠多些寬仁,不要成為像呂后那樣的陰險殘暴之徒。」
離去的武明明沒有回頭,留下的太子妃卻在瞬間沉默了下去。
天后難道真的完全無辜嗎?
這些年,出身低微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相繼病亡,曾經的太子李忠和儲君有力的競爭者四皇子李素節,一個被以莫須有的罪名廢為庶民,如今被囚禁在黔州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另一個則是被貶到窮鄉僻壤的申州,年紀輕輕卻常年纏綿病榻。
這一切的背後,難道真的真的與武后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似乎是因為情緒起伏過於激烈的原因,李弘忽然低下頭,捂著嘴巴,發出了一陣急咳之聲聽見動靜的太子妃猛然回過神來,六神無主道:「殿下怎咳地這樣厲害,臣妾這就傳太醫過來為您診治。」
「不必了。」攔住一臉憂疾的妻子,李弘呼吸急促地說道:「孤沒事。」
「殿下……」
「孤說了……」一把抹掉嘴角旁的血絲,李弘喃喃:「孤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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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繁華而富麗堂皇的馬車中,武明明紅著眼睛,一直在默默哭泣著。
王靜貞見狀便把人摟過來,細細寬慰道:「做什麼這樣難過?」
武明明沉默了一會兒,忽而怔怔地說起一件往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