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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的說,傅氏是最主要的目標。
那日在朝堂上,他一條條羅列了馮家的罪狀,和朝中僅剩的幾位忠臣聯名上書,請求陛下剷除奸佞。
「陛下,馮氏之罪,罄竹難書。還望陛下明察秋毫、嚴懲奸人,還朝堂一片安寧。」
大殿中,莫微生身著玄色蟒袍,俊朗中並著莊重,帶領一群正直官員懇切地跪在仰辛面前。
面對著眼前如山的鐵證,饒是仰辛有心袒護,於國法上也實在說不過去。
他面色陰沉,心中頗為不悅。平日裡他對馮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馮濟達越發放肆,竟然如此目無王法。
馮濟達眼見著陛下臉色不對,心中也慌了起來,這該死的莫微生,不知從哪找來這麼多證據,手下人做事怎麼這般不乾淨!
看著面前堆積成山的狀書,仰辛也難得對馮家動怒了。
「兵部尚書馮濟達交由大理寺處理,一切罪行,悉按國法處置!」
下方的傅相幾乎快要老淚縱橫,申山有望了啊!
馮濟達在被押下去之前,惡狠狠地瞥了傅相和莫微生一眼,心中一個歹毒的計劃油然而生。
莫微生,傅瑄,你們給我等著!
果不其然,此事傳到瑤華宮以後,馮貴妃便日日在仰辛面前哭鬧。
「陛下,臣妾求你了!看在臣妾的父親為您效勞多年、看在臣妾侍候您的份上,饒了臣妾的父親吧!」
嬌艷的婦人哭得梨花帶雨,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看著面前美眸含淚的女子,仰辛心疼不已,他趕忙扶起女人道:「琬嘉,你這是做什麼!」
「朕只是將你父親交給了大理寺,還沒說要怎麼處置他呢!」仰辛柔聲安慰道。
可馮貴妃蹙起淡淡的娥眉,哀傷地說道:「臣妾都聽說了,陛下要將家父按國法處置。若是按國法處置……家父年事已高,遭此一難,即使僥倖活命,恐怕也會落下頑疾!」
仰辛有些為難地說道:「可你父親此次確實犯下了重罪,朕已經無法再袖手旁觀了……」
馮貴妃半跪在他跟前,一汪剪水秋瞳期期艾艾地望著他,直看得他上午還冷硬的心,現下便已經軟得一塌糊塗。
仰辛沒有說話,但從他心疼的神色來看,心中已然發生動搖了。
「琬嘉,你先起來。」仰辛柔聲說道,一面伸手去攙扶她。
馮貴妃固執地不肯起身,「陛下若不答應臣妾,臣妾便寧願不要這雙腿,權當為家父賠罪!」
聽見她這番話語,仰辛也有些惱怒了,「馮琬嘉,你不要仗著朕寵愛你,就這般肆無忌憚地胡言亂語!」
馮貴妃仿佛被他兇狠的模樣嚇了一跳,本就泛紅的眼眶裡又重新蓄滿了淚水。
「陛下……臣妾錯了。」馮貴妃低垂著眉眼,嬌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
仰辛的心又軟了下來,他將她攬進懷裡,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好了,朕答應你,不會對你父親怎麼樣的。」
「只是傅相和國師那邊不好交代,大理寺的審訊還是要有的,權當走個過場。」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柔聲道:「如何?可還滿意?這下不埋怨朕了吧。」
聽見「傅相」二字時,那張方才還楚楚可憐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又很快消失不見。
她在仰辛懷裡溫順地點了點頭:「臣妾都聽陛下的。」
仰辛滿意地勾起唇,此刻滿心都是眼前梨花帶雨的美人,哪還有什麼國家與君臣的道理。
待仰辛走後,馮貴妃喚來宮中眼線,同他耳語了什麼,那男子便點頭出去了。
馮貴妃端坐在豪奢非常的瑤華宮內,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中金色的護甲,全然不見方才溫順的模樣。
昭文公主急匆匆地跑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母妃,我聽說外祖父被大理寺扣押了,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馮貴妃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她不要著急,坐下來再說。
仰曦怎麼可能不著急,尤其是這件事不僅涉及到外祖父,還跟她的夫君莫微生有關。
坐下以後她便急切地問道:「父王那邊怎麼樣?他打算如何處置外祖父?」
馮貴妃拍了拍她的手,溫聲說道:「文兒不必憂心,陛下已經答應我了,你外祖父不會有事的。」
「只是……」她話鋒一轉,眼裡也帶上狠辣之色。
「某些人必須要處理了。」
聽見這話時,仰曦心裡猛然一顫。
她知道此事和莫微生脫不了關係。
她的夫君,處心積慮地要毀了馮家。
第七十七章 北涼—所謂煉獄(一)
仰梧握在漆金銅環上的手緊了又緊,緊到指節都開始泛白,卻仍舊沒有推開這扇大門的勇氣。
「冷靜點,仰梧。」她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
所謂退路,她不是早就沒有了嗎?十幾年來的逃避,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事到如今,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下定決心後,仰梧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朱紅色的大門。
門內是一個寬闊的院子,院角種著灼灼盛開的白梅,在凜冽的寒風中顯得聖潔而又壯烈。
一干人等圍坐在院子中央,身著薄紗的妙齡舞姬扭動著腰肢,一顰一笑間眼波流轉,極盡撩撥之能事。下方男人們被勾的神魂蕩漾,目光死死地黏在她們身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