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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十兩,懷湘樓的烤魚能吃到撐。
「最大的一條,賞銀百兩。」
護衛:?!
「是。」接過銀票,縱使不解,護衛也不再猶豫,轉身揚起了銀票——
「都給我聽著,今天沈世子高興,誰能給世子抓一條魚,賞銀十兩。」又一吸氣,拔高了嗓門,「誰要能抓到最大最肥美的,賞銀百兩。」
竊竊私語的人們突然靜了下來,包括那四人,投向護衛的眼神不明所以。
護衛一撇嘴:「忠勇侯府,說一不二。」
「真的有賞嗎?」
怯怯地,出自一個瘦弱矮小的男孩。他的手裡牽著個三四歲的小娃娃。
「忠勇侯府,不會騙人吧?」
男孩的身後走出個高個的少年,黝黑的臉龐上有一雙質疑的眼眸。
「嘁,沒見識。」
護衛瞪了他們一眼,接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抖落在兩個孩子眼前,也在眾人眼前晃過——然後,銀票塞進了小娃娃的衣襟里。
「去吧,如果就你們二人,最大最肥的魚也必定就屬你二人之中。」護衛大氣得花著他家世子的錢,「反正,我看是不會有第三人了。」
兩個孩子的眼睛都亮了,小娃娃咯咯咯地也笑了起來。
「好,我現在就去。」小男孩迫不及待,鬆開小娃娃的手,「哥,你看著老三,我去抓魚。」
「老二。」
少年雖心動,可仍帶著警惕,看著弟弟撒腿就跑,不由往前幾步。
與沈先錯身而過時,「這裡危險,去水下躲著。」驀地回頭,對上的是歪著的腦袋,不耐煩的眸子。
仿佛剛才——他沒聽錯,不耐煩的眸子正沖他擠眉弄眼。
少年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正當沈先以為或將拆穿時,少年折返回來抱起了小娃娃。
「一百兩銀票呢,誰知道你們待會會不會趁我們下水,再把銀票拿回去。」
抱著娃娃跑的少年,嗓門嚷得比護衛還大:「這魚我們給你抓,你別再讓別人來了,不然加錢。」
沈先一愣,下一瞬——
「真的給錢,哥,咱們也去抓魚吧?」
「哎哎,是真給。要不先賺個一百兩,十兩也成。」
「募兵呢?」
「募兵一整天呢,抓條魚耽誤不了。」
人群又躁動起來了?!
沈先望著河堤邊脫衣脫鞋的小小身影,不耐煩從眼底淡去,唇角勾起戲謔的弧度。
不多時,便見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人從身旁經過。他們擺動著胳膊往河堤跑去,生怕自己慢一步河裡的魚被人搶了先。
可往河堤去的人還遠沒有留下的多,他……
哐哐哐,銅鑼敲響,震耳欲聾。
沈先猛地轉身,不是熟悉的青衣。
「今兒個募兵考核項目已出,泅水。」
清脆朗朗,是個陌生的聲音:「泅水成績優異者,現有一校尉之位空懸……」
話音還未落,松垮的長隊嘩地一下散了。爭先恐後,連蹦帶跑,還有邊跑邊甩去鞋……
提著銅鑼的人,錯愕地撐大了眼:「我還沒說完呢。」
被陡生的變化打了個猝手不及的還有那四個殺手。當身邊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他們才驚覺事出有異。
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將手伸向懷裡——不料為時已晚,沈家軍的精銳小隊如神兵天降,將他們團團圍住。
整齊劃一的精兵身後,是一葉青衣,一襲錦繡白,一柄長刀,還有個破銅鑼。
哐——
「大膽賊人,光天化日,竟敢為非作歹。」
沈先一抖,看向蒼泠。
蒼泠面無表情:「樞密院,秋大人。」
第8章 蒼泠
「大膽賊人,爾等可知罪?」
「賊人在哪?無憑無據,大人可不要含血噴人,胡亂栽贓。」
「小民是看到有募兵才來的,誰會曉得惹上這種無妄之災?」
「就是,早知道去撈魚還能掙個十兩二十兩。」
帳前等候的三人,聽著帳里的狡辯,表情各異。
「證據確鑿,還不承認?」
「哎喲大人啊,您是沒吃過糖丸還是沒見過糖丸?」
「哦?那你告訴本官,哪家的糖丸做得跟泥丸一樣黑不溜秋?」
「小民老家的唄,粗野鄉下,上不得台面,大人自是沒見過。」
「可你方才的意思,本官應該見過。」衣服摩擦過桌子響起一陣輕微的梭梭聲,「可本官又的確沒見過如此噁心的糖丸,對於其滋味也甚覺好奇。」
皂靴踩上砂石地面,「要不,你嘗一個?」
……
這口吻,沈先不由想起了另一人,側目瞧去,那人神色如常。
「喂,」胳膊肘碰碰他,「這秋大人,行不行?」
回他的是遲疑地點頭。遲疑,是因為蒼泠也說不好,點頭,則是他覺得秋沁之這人,算是靠譜。
想到方才自己冒冒失失試圖闖入,門口的守衛已經拔劍相向,秋沁之提著一破銅鑼,一手撩起緋色官袍:「隨本官來。」
一舉手一投足,官威十足。只是,都不問他一聲原因嗎?
偏偏秋沁之非但不問,敲響銅鑼之際,沈家軍的六人小隊也緊隨其後出了軍營。
蒼泠這才恍然,難怪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