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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麒幾乎要被逼瘋了。
他幾乎是眼睜睜看著秦湛瑛從天而降般拿下禹國的太子之位,又看到他輕易獲得衛龍營的勢力,帶兵去巴蜀、貴乾等地,回來後又施展權術手腕坐穩位置的。
可秦湛瑛坐得越穩,秦湛麒的未來就越渺茫。
他不是秦湛華那個哥哥帶著一起跪的傻子,更不是秦湛真那個一開始就沒有還手之力的廢物,他的正妻是顧氏,兩名側室一名出自邊疆江百岸庶弟的長女,一則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同樣是名門姝秀。
選妻子時,他便是按照未來皇后與貴妃的標準來挑選妻子們的家世和人品,在秦湛瑛到來之前,他是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宗室子。
秦湛瑛現在做出容人的假象,可顧家那邊又傳來消息,嚴明呂家與顧家有血海深仇,他娶了顧氏,秦湛瑛就絕不會放過他!
「我們已經是死敵了,他不會放過我的。」秦湛麒神經質地啃著手指。
往日最得寵愛的側室江氏見他鬱鬱不樂,便過來安慰:「爺,若有煩心事,可與妾說……」
「走開!」秦湛麒將人揮開,江氏被嚇得後退兩步,秦湛麒卻愣了一下,望著她的臉,上前摩挲起女子面上細膩的肌膚。
「說來,當初梁王也想過要納你,原來我還奇怪,可現在想來,你若將眉毛蓄得濃些,倒有幾分與澤國賊婦相似的英氣。」
澤國賊婦是呂曉璇的敵人對她的稱呼,因呂家曾是南海海盜王,不遵法紀做土皇帝,有些男子奈何不得她,只能口頭逞威風。
江氏單薄的身子在男人的褻弄下輕輕顫抖,眼中盈滿了淚水,最後被掐著臉拭去眼淚,她本不是現在的模樣,幼時隨家中的父兄四處奔跑,騎馬射箭,也曾是驕縱爽朗的女郎,只是後來在河邊餵馬時順帶洗了足,這個男人卻突然在對岸出現,回頭宮中就傳來旨意,說浙王長子見了她的腳,想要對她負責,願許以側妃之位。
再後來她就入了府,不敢多吃,要餓得纖腰楚楚,要身披綾羅滿頭珠翠,說話輕聲細語,不聽話就會被教規矩的嬤嬤關在見不得光的屋子裡調教,十四歲的女孩能反抗什麼呢?漸漸地,她就乖了。
「琅兒,你且將你那母親教的劍舞撿起來,過些日子,還需你去為一個人跳舞。」
江琅顫抖著:「誰?」
「自然是我那好堂弟,人間第一流的絕色,若得他的喜愛,你便有福了。」
淚水順著江琅的面孔滑落,她聽說過呂瑛這個名字,只因當初在邊境時,澤國女皇還在做神弓呂時,她的父親是女皇的袍澤,眾將士飲酒開懷暢聊時,聽說神弓呂家有一獨子,也開玩笑說要將家裡的女兒許給呂家,因為神弓呂那麼俊美,兒子也一定不差。
江琅只比呂瑛大一歲,又是家中最美的女孩,也想過以後要嫁給父親袍澤所生子弟中最英俊的那位。
可、可她已經被秦湛麒強娶,在洞房時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強暴,她已經沒有做夢的權利了呀。
而這個齷齪的男人,現在卻又要強迫她去給那位只聞其名從未見面的小太子跳舞。
這便是當面爭不過,要用陰私手段去害人了,一旦有了與堂兄弟妾侍有染的污點,那些嘴利的官吏也可以揮動手中筆毫,寫些香艷故事來污太子的名聲,使那無懈可擊的強敵有了破綻。
然而這一次,江琅依然無法反抗,她不想被吊起來用鞭子抽打,更不想被灌了酒,推到侍衛們的房裡待一晚。
她只能聽話。
另一邊,秋瑜終於備好了物資,要出發去邊境了,這一趟有風險,所以他還穿了身皮甲,若有冷箭,好歹能擋一半箭頭。
小太子親自過來送行,在秋府門口和秋瑜說話:「你這一去又要看到戰場了,可別像多年前那樣不適應。」
秋瑜想起以前秦湛瑛頭一回押送糧草去邊境支援母親,自己也跟過去,卻被邊城亂象嚇了一跳的事跡,不僅無奈,有個記性太好的竹馬,最苦惱的便是這小夥伴總把他的黑歷史記得清清楚楚了。
「你可少糗我了,多幫我呱幾聲,請雨神保佑我別牛痘還沒接種完,對面又打過來了呢,我看你給的情報,那邊冬天過得很是艱難。」
秦湛瑛說:「不會的,你沒那麼倒霉。」
秋瑜攤手:「我霉不霉你說的不算,我去釣魚時看看是不是魚兒們爭搶著上鉤,才能判斷我是不是霉氣衝天。」
秦湛瑛:「那我把我的玉送給你護身。」
說著,小太子將自己脖子上戴的一枚媽祖娘娘玉牌摘下,抬手,秋瑜配合地低頭,讓他把玉牌掛好。
秦湛瑛又握著玉牌,不許秋瑜站直,只認真對玉牌說:「乾娘,這個人是我心中最重要的朋友,我還有許多話沒對他說,您幫我保佑他。」
秋瑜低垂眼眸,和秦湛瑛對視著,兩人注視了多久秋瑜不知道,但應該是超過了十秒吧。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秋瑜可以看清楚瑛瑛臉上細細的、淺色的汗毛,聞到草仙粑粑留下的淺淡香氣,甚至能看到這孩子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聲微微有些急促。
秦湛瑛微微揚起頭,想要去看清秋瑜眼中的虹膜紋路,秋瑜卻果斷伸手,用輕柔的力道在他頭上揉了揉。
秦湛瑛握著玉牌的手下意識一松,聽到高大的少年郎俯身在他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