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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和護衛蔡椰抱怨:「我都這麼忙了,還要把人丟給我帶,太子殿下賞人大方,卻吝嗇假期。」
蔡椰半隻腳在局外,卻看得更明白:「殿下是在幫你們。」
這個「你們」自然指的是女官團體,禹國女官內部也分山頭,偶有內鬥,但在這年頭,不管是哪國女官,她們都是被視為一個整體的。
也可以這麼理解:男人犯錯但大家都只當個例且大眾壓根懶得對整個性別發地圖炮,女官犯錯,大家會說「女人不行」。
面對這種社會環境,遠在澤國那位女皇陛下若非心志堅定,只怕早被「我不能犯錯連累其他女子」的壓力壓垮了。
秦湛瑛考察筆記寫了那麼多,說他對不同性別之間那點微妙的事不清楚不明白,那是騙人的,作為凌駕於任何性別之上的權力生物,他還很清楚,如果劉紫妍想要長期在禹國官場待下去,不至於在未來的某天因為孤立無援被誰扯下去,就應該結黨。
她要在禹也有自己的山頭,親屬故舊不說遍布朝野,遍布某個部門或區域是有必要的,這是一個大官的必經之路。
劉紫妍也悟出了蔡椰的意思,她失聲道:「我以為殿下忌諱下面的人結黨。」
她甚至都已經做好學秋瑜不結黨、只效忠太子了!
蔡椰:「只要做官,官就必然會結黨,殿下把安賞給你,是告訴你應該自保。」
蔡椰也不再是最初那個單純的厘人少年啦,他知道太子身負兩國重擔,肯定要諸多人才來分擔,而且太子是能容人的,不觸犯他的底線的話,便是底下的山頭立了一個又一個,殿下也沒說因此幹掉誰啊?那些被殿下拉去砌台階的人難道還有無辜的不成?
劉紫妍怔了怔:「是了,活兒這麼多,他一定需要很多人來做,我這樣能幹活的,當然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我是女官,要我倒下去比男官容易多了,太子是體恤我們的。」
而為了女官團體的利益,她也應該繼續拼命幹活,穩住自己的地位,並努力向上攀爬……話是這麼說,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放假。
「不知道秋瑜到邊境了沒有。」
時隔數日,他終於又一次收到了秋瑜的信,然後秦湛瑛的表情就嚴肅起來。
信件的開頭是這麼寫的。
【瑛瑛,展信安,我已抵達邊疆衛城,開始組織人手為全軍種牛痘,但有一事不妙,昨天我路過碗河時閒著沒事釣魚,不小心釣上來三十多條……等信到你手上的時候,我大概已經倒霉完了。】
秋瑜魚簍不空,必定是有大禍臨頭了!聯想到他所處的地方,秦湛瑛立刻起身喊人。
「梅沙!把北邊所有情報都搬我這來!」
他緊急翻了翻情報,氣得將情報甩梅沙腳邊:「三月初二,北孟老皇帝養病,你再仔細看看,就能發現字縫裡的信息全在說北孟大權已落於宗室阿佩達之手,阿佩達此人是典型的鷹派,往年在邊境展現靠西處劫掠百姓,他上來了,邊境必然會動兵戈!」
「這麼明顯的事,怎麼沒一個人看出來!」
梅沙滿腦門汗,他知道自己和烏鴉都是江湖人出身,又缺乏軍旅經驗,沒在呂家軍里待過,難免少幾分嗅覺,只是他怎麼知道這些情報的信息是可以分析出來這麼多的呢?
秦湛瑛又掐指一算,拿起披風甩身上,肯定道:「邊境已經開打了,我去隆和宮找大伯。」
就在此時,烏鴉來報,說百聞坊的老頭目桉叔也入宮來,是女皇讓送信。
這是一封呂曉璇的親筆書信。
【瑛瑛,媽媽推測北孟南禹邊境將起戰事,已額外支援糧食、藥材過去,聽聞秋瑜也去了那?快讓他回來,具體緣由不好說,但他留那很危險,讓程開路頂著。】
呂曉璇不能說的緣由,自然就和歷史相關,但凡涉及到歷史,她哪怕很想透露一二,張口時也是發不出聲音的,寫字也寫不明白,被無形的鐵鏈限制得死死的。
在史書記載中,秦湛瑛第一次打仗,便是在他十五歲這年,當他在承安帝的示意下作為太子攜物資前往邊境慰問軍士,提升自己在軍中的威望時,邊軍統帥江百岸因不知名原因突然暴斃,人沒了,偏偏這時候北孟打過來,秦湛瑛就硬著頭皮上了。
雖然最後太子爺打贏了這場仗,但也受了傷,回大京時傷口還在溢血,可見其中慘烈。
呂曉璇特意把程開路這個她一手教導的預備役帥才扔到兒子身邊,也是存了為人母的私心,她知道秦湛瑛具備很強的軍事嗅覺,以及極高的戰爭天賦,可作為媽媽,她不願意瑛瑛上戰場,至少別在十五歲就開始打仗,瑛瑛甚至還沒成年啊!
誰知道瑛瑛沒去戰場,秋瑜卻為了種牛痘過去了,呂曉璇知道這事時也著急,這傻小子不是說自己崇拜禹武宗,精通禹武宗時代的歷史嗎?怎麼遇到這麼危險的事還主動往上邊湊呢?
秋瑜此時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他想改變江百岸的死亡。
順帶一提,現在秋瑜已經完全搞明白為什麼歷史上的江百岸會暴斃而亡了。
在看完一封來自大京的信件後,這位平時面色紅潤過度一看就知道有高血壓、飲食習慣也重油重鹽的老爺子就倒下了,秋瑜一通針灸才把人搶救回來。
而在江百岸倒下的時候,秋瑜也瞥到了信上的內容,那是大京傳來的、有關江家第二代獨女江琅的情報,內容觸目驚心,足以讓任何疼愛晚輩的長輩當場氣出心肌梗死、腦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