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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瑛不和他客套,他一抬手,嵐山就拔刀架劉地主脖子上。
「聽著,你的地我都要了,現在把地契備好,我們去衙門蓋印,放心,我給錢的。」
劉地主哐的一下跪地上,冰冷的刀鋒貼著脖子,一股腥臊味在屋內瀰漫開來,這是失禁了。
呂瑛摸出一個秋瑜制口罩戴好,皺眉:「快點,備好地契,你還想不想活了?」
第24章 怨種
劉地主瑟瑟發抖著到了縣衙,發現此地其他的地主居然也都到了。
呂瑛之前一直坐姜平的胳膊,如今又挪到縣令的圈椅上,身下墊著熊皮,端一杯潤喉的果茶品了品,比縣太爺本人還有派頭。
縣太爺本尊是一個姓錢的年輕人,據說是去年考的同進士,家裡沒什麼錢,就被送來瓊州做官,年前到任,此時正站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呂瑛。
呂瑛不怕被人看,他慢條斯理地對地主們說:「這瓊崖島的地本來就是我們家的,你們搞得不成樣子,我就要把地收回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但各位經營此地多年,也不能說只有過沒有功,所以呂家還是會給些錢來買田。」
有人面帶惱怒,指著他要說什麼。
噌——
嵐山拔刀,雪亮的刀光映著劉地主的臉,讓他又軟了下去。
呂瑛繼續面無表情地說:「諸位可不要不識好歹。」
不知何時,其他住在定安縣的呂家武人也都到了縣衙,他們都修習武藝,在海上經歷過廝殺,氣勢凌厲,震懾著地主們的護院打手,仔細一看,居然還有好幾個洋番!
正所謂刀架脖子上,萬事好商量,小人家又品了一口茶,嵐山和一干護衛壓著眾地主把地契交出來,來一張契,縣令就蓋一個印,配合無比。
等所有地契都過到呂瑛名下了,呂瑛起身,一攏斗篷,給縣令一個讚賞的眼神:「怎麼稱呼?」
縣令看著斯文清秀,他半蹲著,和呂瑛平視,微笑著說:「我姓錢,名阿全,字吾琛,呂公子可叫我一聲錢兄。」
此話一出,嵐山和好幾個呂家護衛都露出「這人臉皮好生厚實」的表情,讓孫少爺叫他哥?他怎麼敢的啊!
孫少爺對著最要好的秋少爺也是直接叫名字的。
呂瑛不惱,拱手行禮:「錢縣令。」
錢阿全笑呵呵:「那呂公子,我這有一問。」
呂瑛:「請說。」
錢阿全:「不知呂公子要如何處置……這幾家。」
他指了指那幾位地主,這些人可不光是自己折磨老百姓,他們背後通常還有同姓宗族呢,呂家這樣搶地,未免落人口實。
呂瑛摘下口罩,露出如畫的小臉。
「他們啊,先拖下去關著,我且問問其他人怎麼處置吧。」
現場所有人都不解,呂瑛這是要問誰?誰能左右他?
這小小孩童通身都在傳遞一種感覺,便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霸道和自我,錢阿全觀呂瑛的做派,覺著能左右呂瑛的人,怕是只有呂家那位家主了。
嵐山拿破抹布將幾個地主的嘴一堵,拖走了,姜平心裡大罵嵐山太慣孫少爺,但也認命的上前,做近侍的活,誰知呂瑛卻讓他去傳外面的鄉民進來。
進來的人是符老漢,呂瑛開口便問那幾個地主平日裡如何橫行鄉里,符老漢一愣,出去了,又帶回來幾個人,呂瑛接著問受害者的名字,以及他們具體受了什麼害,可有證據。
能拿得出證據的人就去拿證據,順帶喊一下其他受害者進來,就這麼過了一整個早上,終於找齊了好幾個能拿出罪證的受害人。
呂瑛一條一條的捋,又問錢阿全:「有《禹律》沒有?」
錢阿全連聲道:「有的。」
呂瑛:「唔,按《禹律》,這幾人怎麼判?」
還能怎麼判?不是砍頭就是腰斬唄。
不管放哪個朝代,若律法里能准許害死多條人命的罪犯好好活著,後世人都會戳著脊梁骨罵「國法不正」,只是具體操作起來麼,只看這些地主們直到今天才被呂瑛拖到縣衙,就知道其中的道道多了去了。
錢阿全捧著《禹律》,面上一直掛著的笑意終於消失,他問呂瑛:「真按《禹律》判?」
呂瑛點頭:「我們呂家還認朝廷,就按《禹律》判吧。」
錢阿全的手指握緊,低頭看《禹律》發黃的紙頁。
這是禹朝建國第五年,開龍帝命人編的律法,印刷後送至各地縣衙,令各地邢司皆憑此判案,錢阿全也背過《禹律》,但在他心裡,這部律法和屁差不多,對許多罪人都沒有約束的作用,從小到大,官老爺很少憑律法斷案。
如今他卻要以這部《禹律》來斷人生死了。
其實人命關天的事,還是得和縣丞、縣尉商議過,甚至是上報知府才能定的,但劉地主他姐夫就是瓊州知府。
呂瑛又在邊上說:「我還有事,你能快點嗎?」
又要錢阿全做工具人,又嫌錢阿全速度慢,錢阿全想,得虧今上不是這個性子,不然滿朝大臣不是被砍就是累得想辭官,呸呸呸,這想法太不敬了。
在呂瑛的催促下,幾個地主里都該去見祖宗,只有一個熊地主能活。
姜平看得皺眉,俯身在呂瑛耳邊用氣音說:「孫少爺,之前你還說那些地主只要肯賣田,就留他們一命的,而且姓劉的和知府是親戚,殺了他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