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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湛瑛的審美觀念里,一個人要談美,首先要吃飽飯,把精神狀態調整好,洗個熱水澡,穿上乾淨衣裳,看起來人模人樣,否則就只會讓他想把人往粥棚扔好嗎?
還有那個衣服剪裁不夠好,配色顯髒,而且明明都穿花蝴蝶一樣的彩色衣服了,為什麼要戴碧玉首飾!艷彩加鮮綠,看起來就更完蛋了,簡直是折磨正常人的眼睛。
還不如秋瑜審美好,瑜哥哥在他生日時送了一件深綠絲絨長衣,搭配純金鏤空袖口和墨色刺繡。
色誘失敗,皇太子不僅不喝酒,還嫌江側妃。
顧妃、江側妃一時間也顧不上被丈夫逼著參加這種下作場面的悲傷,只覺得皇太子真的很敏銳,她們真的很久沒吃過飽飯了!
太子殿下臨走前嘆了一聲:「我看浙王府也沒少貪,怎麼府里從世子到女眷連飯都吃不起,晚上來你們這,和見了一窩餓死鬼似的。」
拋下這句讓人雙腿一軟的話,他一揮袖子走了,滿心晦氣,覺得自己那純金壽桃還不如給自家的細犬兔子叼著玩。
江琅望著秦湛瑛的背影,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神情。
阿娘說得沒錯,呂家的小公子,的確是很好看,個子高,氣質好,通身的富貴做派,一看就知道跟著他過日子不會受窮,說話有點毒,但又感覺得出沒惡意,目光清正。
所以……她當年為什麼要牽馬去河邊踩水玩呢?
處理完了浙王府的事情,秦湛瑛回府睡覺,第二日去銷假上班。
秋瑜帶著一批牛痘和糧草出去了,秦湛瑛這邊也不消停,首要的一點便是去衛龍營。
而秦湛麒準備的那些要散布流言的人都沒有行動,京中輿論無波無瀾,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由於太子送了浙王世子一份禮物,還有人贊皇太子友愛兄弟。
秦湛麒暴躁地在書房中踱步:「為何沒有動靜?那些人都拿了我的錢的!趙三,你說,他到底怎麼回事!」
浙王府侍衛趙三跪在地上冷汗涔涔,他想,能是怎麼回事?還不就是浙王府玩不過皇太子,他們收買的傳播流言的人要麼就是被控制了,要麼就是沒了,要麼……一開始就是秦湛瑛的人!
最後一個猜測太過可怕,趙三將這個猜測死死壓在心裡。
服侍秦湛麒的太監膝行到他面前磕頭:「主子息怒,奴才們無能,可主子萬萬不能氣壞了身子啊!」
這閹人最是巧言令色,秦湛麒被他好言捧著,又氣得連踹數腳,才連著趙三一起被轟了出去。
太監被踹得很是痛苦,扶著胸口不斷吸著涼氣,趙三扶了他一把:「多謝樂公公,此番人情,趙三銘記在心。」
樂公公呵呵一笑,喘著說道:「趙侍衛,別忙著謝我,如今什麼景兒您也見到了……咱們,還是儘早找出路吧。」
這話說的意有所指,趙三心頭一跳,他在浙王府中混得不如意,不然這找人傳流言的差事也不會落到他頭上,機靈點的都曉得避開。
這樂公公恐怕也不是個單純的人吶。
兩人沒再說話,只是相互攙扶著回去上藥,浙王府雖主子脾性變態,可秦湛麒卻讓其中許多人碰了……江側妃。
能玩弄邊疆統帥家獨女的機會可不多見,算起來,這些人都是共犯,被酒色財聚集起來,除了一起做過諸多見不得人的事,也因此凝聚成了一個緊密的整體。
對於已經生出異心的人來說,他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藏好自己。
與此同時,江琅接到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以往總是要掐、刺、踩、調弄她的嬤嬤臉色發白,整個人眼神發木,竟是偷偷攜帶了一個夾了雞蛋肉沫、蔬菜絲的饃給她。
「吃吧,你娘托人照顧你。」
江琅已經許久沒吃飽過了,她捧著那個饃狼吞虎咽,吃著吃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是娘托人給她帶的銀票和吃的,家裡人是不是知道她在浙王府的遭遇了?知道她被那些人……
江琅一邊吃一邊無聲哭泣,只覺得本就已經喪失的尊嚴又被撕扯了一遍,可那被折磨得已經被壓在心裡不敢露頭的恨意,卻又一次湧上了腦海。
秦湛瑛大致理清了親娘在大京留下的勢力,又整合了一番自己收攏的幾個新馬仔,也摸清了承安帝的性子和對他的態度,姑且算是在禹國站穩了腳跟,就開始著手幫劉紫妍整理戶部。
他先是拍烏鴉去和劉紫妍對接情報,將他這陣子結合情報分析的朝堂上各部與財政聯繫的官員,以及背後的關係網都送到了劉紫妍手上,又派了新科進士里最通商務的安賞到劉紫妍手下。
「殿下說,讓咱們把皇莊、皇商也理一理。」安賞靦腆地和劉紫妍打招呼,半點不敢小瞧這位劉大人。
這可是在澤國做到了從三品的女人,手頭還有一個伯爵爵位,在戶部死了一個尚書一個侍郎後,還有一個埋頭苦幹,老尚書齊福是被臨時從告老的武將勛貴中提起來的,早就肝不動拉,如今擁有戶部實權的可是劉紫妍!
但劉紫妍卻痛快地開始教安賞如何管事,一是她其實已經對禹國戶部的公務感到了吃力,知道這攤子再撐下去,喝藥都救不了她!二就是她也明白,戶部不會是自己的地盤,該管戶部的那位正在去戰場的路上呢。
自然,安賞那點手腕要完全接戶部還早得很,劉紫妍估計這小子就是先給自己做個助手,長點腦子後就要打發到其他地方磨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