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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劉大喜、一個劉大娟(大喜的姐),一個演北孟反派的,還有一個黃袍男子,一個旁白,若要簡略到極致,五人就可以撐完一部戲了,小角色就由其餘人臨時替換著去唱便是。
其次麼,便是自從開啟掃盲,又按時安排能演《警醒錄》和《劉大喜》的班子去給護龍營、衛龍營演出,軍士們的精氣神都變得不一樣了,硬要說的話,便是許多人原本通過好吃好練,有了更加健壯的身板,但經過這麼一番教育,他們知道自己的刀口該對著哪邊了。
承安帝這陣子是連政務都不處理了,朝廷大事全部丟給太子做主,他本人就在軍營之中一起上課接受訓練。
太子上朝時,承安帝在站軍姿。
太子帶著幾個重臣開小會時,承安帝在旁聽掃盲課程。
太子在御書房加班時,承安帝看著《劉大喜》鼓掌叫好,又帶著幾個將軍去吃軍士灶。
比起做一個皇帝,秦樹焉更喜歡做將軍,他從小就跟著爹打仗,戰場上雖然也要和敵人鬥心眼,但砍死了敵人就終結了一切,在朝堂上卻不能這麼做,否則他會被口誅筆伐,往後在史書上都是一個怪物的形象。
而秦湛瑛為他展現的一個軍人應有的形象,更是令秦樹焉無比喜愛。
遵守紀律、戰力強大、不劫掠百姓、能打跑異族,百姓看到他們會夾道歡迎而不是將他們視為洪水猛獸。
對,就像他的父親開龍爺才起兵時的模樣,那會兒隊伍里還沒有其他人,只有一群想要守衛家鄉、老百姓的漢子,他們有血性,想上進,白天打跑了敵人,晚上就坐在火堆邊跟著軍師學認字。
軍師還會給他們講故事,講前朝的月王爺,講南邊有個抗倭的女人叫呂荷,脾氣大得很,是神的後裔。
他們會開倉放糧給飢餓的百姓,村子裡的大娘會遞一枚雞蛋給秦樹焉,要他好好長大,以後和他爹一樣去打孟人。
可後來軍師變了,他把自己老家的文人拉了過來,然後他自己卻在之後的內鬥中死在了那群老家人手裡。
後勤變好了,能供得起更多的軍士吃飯了,可再也沒有老百姓歡迎他們了。
直到取得了天下,秦樹焉心中都有疑惑,咦?這天下這就屬於我們老秦家了麼?可為什麼呢?那些百姓看到他們的時候,再也沒有人會走過來,走到秦樹焉面前說「謝謝你們趕跑孟人」。
一切都變質了,變味兒了,就連那些和爹一起起兵的漢子們,他們也都變了。
而太子將掃盲班和戲班拖了過來,就有種將那種味道往回改的趨勢,承安帝喜歡這個,他好像也跟著這些軍士一起改變,找回了初心。
當初把腦袋別褲腰帶上造反,也不是為了讓豪族們吃好喝好,是為了讓老百姓不用餓死,不用被孟人搶掠財富、女人和尊嚴的呀。
秋瑜跟著承安帝一起訓練時都很吃驚,這老兄居然還算有點理想主義者的光輝,雖然很少,但的確是有,承安帝渴望做一個救國救民的英雄,也因此將父親開龍帝視為一生的偶像。
這、這承安帝放皇帝里也是個稀有品種啊!
洛皇后這時也快樂了,因為丈夫經常出宮,她也得以時不時跟著出宮逛一逛,去商號里買點小玩意,和承安帝一起去吃碗小餛飩,又有兔子老樹開花,和宮裡飼養的一隻專門獵兔的細犬養了兩隻,也讓洛皇后抱走一隻。
還有一隻讓邊軍統領的侄女、前浙王世子側妃江琅抱走了,江琅如今給劉紫妍打下手,算些帳目,算是把在家時學管家時會的東西都撿了起來,徐靜則是給軍營掃盲的唯一一位女老師。
這是徐靜自己要求的,她除了去軍營,平時還去京郊講課,人黑瘦了一圈,看起來倒是健康不少。
秋瑜吐槽給秦湛瑛幹活的人若是想要上進,變得黑瘦簡直是逃不脫的宿命,因為不多下鄉走走看看,壓根就成長不到秦湛瑛喜歡的那種民生實務樣樣來得的能吏。
一般來說,出征是要和秋收錯開的,老百姓要收糧食,官府要這個時候收稅,大家忙得很,沒空這時候打仗。
這時候秦湛瑛最忙了,如今田畝稅改了不到一年,各地還有人敢反抗的,且其中不乏武林門派和武林世家,要收他們的田畝稅,非得讓衛所的軍士們組團出動不可。
但有些厲害的名門大派能出動的人也是上千,這打起來就格外火爆了,承安帝、秋瑜都帶著護龍營、衛龍營出去過,就是為了收稅。
秋瑜勸降時第一句話總是:「你們快把稅交上來吧,數目又不多,交了就沒事了,別硬是和太子作對了,找死不是這麼找的。」
可惜那些需要讓秋瑜親自去勸降的傢伙一般骨頭比較硬,大多一句「呸,你這條朝廷走狗」過來,秋瑜也不多說什麼了。
有時候吧,地方勢力根深蒂固,不讓軍隊一遍又一遍的犁,他們還認不清如今坐御書房裡的人到底是誰。
敢把秦湛瑛當承安帝欺負,那就要做好燒完撒城門口讓萬人踐踏的準備,那孩子心智堅毅,有兵有糧,推動改稅的心又十分堅定,明眼人都不會和他作對。
幸好,有不肯交稅的,就有對著朝廷下跪賣隊友的,托這部分人的福,禹國的稅,最後是全部收上來了。
全國稅收匯總後的數字十分驚人,達到了是往年稅收的八倍,數字一報出來,硬是干沉默了朝堂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