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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瑜:「那自然是因為有我在啦,港口的商人那麼多,我撂地吹個嗩吶,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把貨擺出來,再有樣品給他們看,各位跑海的大哥們眼睛都利得很,知道是好貨,當場就掏錢要了。」
他一拍帳本:「喏,陳鈞把稅收好記好了,托我帶給你,他領著其他人在城裡購置特產去了。」
呂瑛聞言,拿了帳本翻了翻,舒了口氣:「這帳面可比之前清楚多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以後得建個能讓商人看貨的地方,定個章程,方便來往行商。」
港口的稅是呂家收入的大頭,若能讓此處變得更加繁華、利於商貿,定有大好處。
但港口的事連呂瑛也不能擅作主張,便對薇媽媽說:「去信一封給家主,看他是怎麼說的。」
這事就交給呂房來吧,章程怎麼定,事兒怎麼辦,都讓外祖來決策。
秋瑜心裡吐槽,這瑛哥別因為他一句話就整個海貿辦事廳出來。
看劉紫妍眼眶紅紅,他給了呂瑛一個詢問的眼神,呂瑛又無奈了。
他說:「把難民送過來吧,若你人手不夠,呂家派人去接也行,但我的確不知父親在何處,呂家也沒有兵借你。」
秋瑜:「什麼事啊,竟需要勞動呂大人?」
劉紫妍將她的為難之處又說了一遍,秋瑜恍然:「哦,又是路匪鹽霸那點事麼。」
「真的不能幫嗎?」秋瑜問呂瑛。
呂瑛回問:「你很想幫嗎?」
秋瑜:「畢竟事關那麼多條人命呢,天災不講道理,老百姓的家被淹了,再沒有藥材和糧食,病的病死,餓的餓死,想想都不忍心。」
呂瑛原本是忍心的,現在卻多了點他自己都驚訝的不忍心。
他沉思片刻,說:「若能動員湖湘之地的衛所去護糧,事兒也沒那麼難辦,湖湘衛所的羅大虎千戶是個有點本事的人,只要他肯帶兵護糧,數千個兵士出動,鹽幫也會有所顧忌,這代表劉巡撫有能耐動兵,事兒便有了轉圜的餘地。」
「畢竟那些有錢的、有地的、家中資產豐厚的人,都想長長久久的活著享受,只要劉巡撫的暴力足以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他們反而不肯與劉巡撫正面對上了,只怕羅千戶不肯幫忙,畢竟要和鹽幫對上的話,那就是賭命了。」
呂瑛分析著局勢。
可敢冒險和鹽幫對上的人到底不多,呂曉璇算一個,卻不知羅大虎算不算。
劉紫妍心中升起希望,若能說動羅千戶,是不是她爹也有了條活路?
該怎麼說服羅千戶呢?
小姑娘面露苦惱。
秋瑜心裡吐槽呂瑛小小年紀就把有錢大戶的軟弱性看得這般透徹,嘴上說道:「羅千戶不是個壞人,他只是怕自己丟了性命,需有人去護他而已。」
他站起身,拍拍胸部:「我去吧。」
呂瑛睜大眼睛,猛地轉頭:「你去做什麼?」
這種玩命的事有什麼好摻和的!
秋瑜低著頭說:「我去湖北開石膏礦啊,順道給羅千戶做個保鏢,看看加上我這個強力外援,他能不能鼓起膽子去護糧。」
呂瑛不想他去,便嘲諷:「你拿什麼護他?就憑你蹲過兩年馬步啊?」
秋瑜不生氣,只是認真道:「用我的拳頭,用我的身體,但護得不是羅千戶,而是那些需要糧草和藥材的百姓。」
呂瑛懂這種話的含義,就像他知道母親是怎樣一個心懷百姓、樂於奉獻自我的人一樣,秋瑜如今也想冒著風險去幫別人,他既覺著這樣的秋瑜很好,又很不樂意。
本來瑛瑛就總是孤孤單單的,好不容易來個秋瑜陪著,結果秋瑜也心懷天下去了,那瑛瑛又要孤身一人了麼?
小朋友噘嘴:「那我陪你去。」
秋瑜斷然拒絕:「不行,那裡太危險了,你要有個閃失,我對不起呂阿姨,對不起定安縣的老百姓,更對不起那些雨神的信徒。」
而且呂瑛出事了,等那位疑似有心腦血管病疾病隱患的江百岸將軍走了,北孟誰來揍?
北孟的鐵蹄重新踐踏山河,老百姓又要和牛羊馬一起做北孟人牧場中的牲畜了嗎?不要吧……秋瑜還是更喜歡那個一統河山、禹人第一、禹人最牛筆的禹朝啊。
呂瑛:「那我派姜平和嵐山跟著你。」
秋瑜忍俊不禁:「不用為我派保鏢。」
他按住呂瑛的肩:「這些日子我已見過你的本事,如今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吧,瑛瑛,我可不是光會賣椰子油的。」
呂瑛:「我知道啊,你還會吃芭蕉、猜數、蹲馬步。」
蹲馬步這個梗是過不去了,秋瑜心裡吐槽自己,他就不該和瑛瑛念什麼「往後我和人自我介紹時就說我是蹲過兩年馬步的武當山棄徒秋瑜是也,這樣別人聽了就以為我武功稀爛,輕視我,讓我有擊敗對方的機會」。
這下好了,孩子全記下來了。
秋瑜蹲下,扶住呂瑛的肩膀:「姜平和嵐山是保護你的,想要呂家斷代的人可不少,你作為獨苗,要顧好自己啊。」
呂瑛看著他,聰明的腦瓜子一轉,就知道秋瑜是去定了,而且此行兇險,鹽幫和湖湘一代的門派勢力龐大,武力極高,又怕他們有陰私手段。
他想了半天,打定主意:「那我帶你去找陽盛子道長,看看能不能求他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