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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兩人一起走著,說了會兒話。
及至西院門口,考慮著申茶不方便,孫婉清送了一程,這才返回南院。
申茶終於放下了心結。
既然孫婉清上前解釋,她便不用一直惦念著這件事,擔心關係一直冷落著。
這一晚,申茶睡了個好覺。
一覺醒來,申茶沒在西院用膳,應老夫人的邀請,去了正廳,和老夫人一同用早餐。
進門的時候,桌上剛上了兩盤紅燒羊尾和清拌時蔬。
申茶剛要落坐在門口位置,便見老夫人沖自己招了招手,笑眯眯地示意自己過去。
原本還推脫一下,但老夫人執意要讓自己坐在身旁陪著。
見其他人並無異議,申茶不好拂了老夫人的好意,挪蹭著步子走了過去。
落座下來,她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叫了。
申茶剛吞咽了口口水,被老夫人敏銳地看在眼裡,直接抬手將一隻羊尾夾進她盤子裡,說道:「你餓了就先吃,來塊紅燒羊尾墊墊。」
申茶哪好意思先吃,搖搖頭,婉拒了:「外祖母不必惦記我,我喝口熱茶就好了。」
見外孫女如此執拗,老夫人臉垮下來,說道:「患了這怪病,做什麼都不方便。委屈了你那麼些日子,想吃就吃吧,在外祖母面前還要拿捏著?」
她將一枚水晶凍干又夾入她碗中,「你肚子聲如山響,我在這兒都聽得一清二楚。」
老夫人越是這麼說,申茶越想隱藏自己的狼狽,然而越是低頭盯著肚子,越聽見它嘰里咕嚕不受控制的叫喚。
只好一手摁了肚子,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水晶凍干吃下。
老夫人瞧著她終於聽話,點了點頭,隨即吩咐旁邊的丫鬟叫廚房快點上菜,表示大家已經餓了。
丫鬟忙不迭地跑去吩咐廚房了。
這會兒孫元辭帶著孟氏走了進來,二房、三房夫人也依次落座。
府中幾個公子早早出門辦事去了,只餘下兩個小姐也一起坐了過來。
飯桌上十分熱鬧,老夫人剛回來,就想跟著孫女外孫一起用膳。
瞧著她們如花似玉的年紀,就忍不住開心。
菜還沒上齊,她先動了筷,一邊夾給幾個小輩,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你們在我面前別總拘著,這才幾個月不見,哪來的那麼多客套?別跟你們娘親似的,凡事只顧著規矩,來,大大方方地吃。」
話音剛落,二夫人便覷了兩個女兒一眼。
孫婉榮和孫婉清忙聽話地動了筷子。
老夫人沒忘過問他們在府中學堂念書的情況,先問孫婉榮:「管帳這些,學得如何?聽說你頗有這方面的天賦?」
孫婉榮笑道:「那是夫子謬讚,孫女只是剛學了些皮毛,和大夫人還差得甚遠,論天資也比不上妹妹婉清。」
孫婉清一聽這話,掩嘴一笑:「姐姐是在打趣我嗎?管帳什麼的,我最是不懂。上回夫子因為這事兒還打我手心,姐姐都忘了?」
老夫人探著腦袋問:「婉清,那你這些日子都學了些什麼?」
孫婉清將筷子放回碗上,拖著腮幫子想了想,說道:「學到了人生無常,命不由人,無法淡然寂寞,不若遺世而獨立……」
最後這話一出,二夫人柳氏臉色一變,在桌下伸手擰了下孫婉清。
孫婉清卻無所謂,只是眉眼一彎,笑了笑,不再說話。
老夫人顧著吃,品了一會兒,才琢磨出點意思,心下一沉,看向孫婉清:「這是夫子教的東西?怎麼把一個剛滿十八的女子教成了我這老太婆的模樣?何況,即便到了我這般年紀,經過多少風浪,見過多少人間險惡,早已淡泊名利,卻仍是期盼兒女歡愉熱鬧。你怎麼就如此淡漠……」
柳氏見狀,開口訓斥孫婉清道:「你才讀了幾本書,就開始妄談人間道了,實在是學識淺薄得很,還需多加修煉。」
二夫人既已經教訓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孟氏忙把話題岔開,談論起老夫人去出行在外的趣事。
老夫人多說了一會兒,覺得口乾舌燥,拿起一杯清茶飲了下去,隨後便道:「最近瞧著這些菜都有些葷腥油膩,沒什麼胃口,你們多吃點。」
但她也不願離去,坐在席間聽著眾人說話,只是神情中略有些疲乏,或許是昨晚飲了酒的緣故。
老夫人暈暈乎乎地用手支頤起頭,微微眯起眼睛打盹。
孟氏瞧了他一眼,神情浮現出一抹擔憂:「要麼先讓丫鬟扶著您回房,好好睡上一會兒,別再凍著了。」
老夫人眼睛睜開一條縫,說道:「這屋子裡被炭火烘得暖洋洋的,哪裡還會冷?你們不必管我,也不必因為我這模樣就噤了聲,該說什麼還說什麼。我聽著有個動靜,心裡也開心。」
孟氏忙道了一聲「是」。
眾人只得當老夫人不存在,該說什麼還說什麼。
只是三夫人秋氏目光往這邊瞥了一眼,神情中浮現出一絲狡黠。
申茶第一次距秋氏這麼近,能認真看清她的面容。
昨個夜裡火燭比白日相對昏暗,秋氏坐得又遠,期間總不說話,因此她也沒過多注意。
這位膚色異常白雪,長著一雙勾人桃花眼的女子,行為舉止間極盡嫵媚,頭髮絲里都是風情。
看模樣不比大夫人跋扈,二夫人識大體,更似是一個嬌俏美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