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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茶心下一沉,原本因為得了當鋪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儘管申母不是自己親生母親,但想到原主處境悽慘,而原主母親希望她能過上好日子,執意將她送去外祖母處,自己卻過著不如人的日子,她就不免傷感起來。
她能想得到,申父不回府,一個病懨懨的夫人,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怕是那些服侍的下人也鼻子翹到天上去,動不動就冷落著,儘可能少幹活。
可這樣不是辦法,申茶祈禱著,下回能簽到出一個新的藥方,先把母親的病治好。
第25章
新歲越來越近, 申茶始終沒有簽到一張屬於母親的藥方.
府中的熱鬧景象將她的失落暫時遮掩。
一連幾日的爆竹聲中,各院上下都開始剪窗花貼窗簾.到處是紅色的喜慶色彩,火把燈籠徹夜通明, 擺放貢品迎喜神。
老夫人愛看戲, 孫元辭還特意請了大戲連演三天,舞獅舞龍也請了來,在府門外圍繞表演, 吸引了街坊鄰居無數小孩跟隨其後,拍手叫好。
申茶旁觀老夫人, 見她病已大好, 因除掉一塊心病而心情爽朗,面色紅潤, 稍稍鬆了口氣。
看完了表演,她自行回了西院。
申茶不喜歡那樣吵鬧的場景,獨自趴在房間桌上寫著毛筆字, 寫完了就幫琥珀剪幾張窗花, 貼在窗子上。
琥珀性情急躁, 連續剪壞了幾張紙。都是在轉折處, 剪刀稍微一偏,就剪斷了一條本該細微連著的線。
這種特別細緻的活她做起來總成問題, 因此越來越懊惱,索性放了紅紙, 先去撥弄炭火了。
申茶和她不同, 慢速成了她的優勢,越是細枝末節, 她越能剪好。
手指因緩慢長期訓練出的穩當,是旁人比不了的。
因此她除了剪出幾張常規的碧桃抱春圖外, 還自行設計了一些難度係數極高的剪紙。
十二生肖刻畫得惟妙惟肖,等剪完總共十二個生肖,就過去了兩天時間。
好在成果喜人,連琥珀見了都驚呼別致。
申茶收了剪刀,將生肖窗花交給琥珀,道:「問問府中幾個表哥表弟,還有表姐和婉清妹妹,分別都是什麼生肖的,把這些窗花送去。」
琥珀點點頭,剛要拿著窗花出門,就見申茶手邊還有著幾張剪了一半的窗花,於是好奇道:「小姐,這些是送給誰的,花式好繁複漂亮呀!」
申茶將窗花撥弄開,笑道:「你看這張全是花團錦簇的圖案,便是百花齊放,若是剪好了,就能看見春日裡一二十種繁花了,種類不同,可都在這一張圖上。」
她將另一張放在上面,又道:「這張則是不同的錦鯉,寓意年年有餘,還有構思好的一張,沒來得及動剪刀的,我打算叫\'五穀豐登\',將各種穀物剪上去,大概也會好看。這幾張是要送給外祖母、舅舅和兩個舅母的。」
琥珀看得羨慕不已:「小姐手實在太巧了,等我送完了窗花回來,也要跟著小姐學學。等學會了這些本事,說不定還能剪了窗花出去賣呢。」
申茶受了啟發,雖說剪窗花出去賣掙不了幾個銀子,和當鋪月入的銀兩無法相比,但兩者的樂趣卻不盡相同。
因為新歲的緣故,如今集市應該熱鬧非凡。
上回她去往集市,手裡的珍寶一樣沒賣,可旁邊攤位上的春聯窗花燈籠卻圍攏了人,她也想感受下熱火朝天的煙火氣。
總是憋在府里冷冷清清的,去了當鋪夥計們又是畢恭畢敬,想要做點有趣的事,反而顯得奢侈。
因此申茶應道:「行,等我多剪一些,咱們就找時間去集市支個攤賣窗花。」
琥珀早聽說新歲時候集市上十分熱鬧,整完張燈結彩火樹銀花,很想出去看看。
現在得了機會,自然興奮得不得了,忙躬身應了聲「是」,轉身去向眾人送窗花了。
很快,府中人陸續收到了屬於自己的窗花,一瞧窗花的精巧模樣,不由大讚申茶手巧。
等琥珀回來後,申茶剩餘的窗花也剪好了,於是披了外套,帶著她一同親自去向老夫人舅舅和兩個舅母送窗花,以表誠心。
穿越兩條燈火通明的連廊,申茶瞧著到處都是紅彤彤的大燈籠,只覺得這樣的日子,連心頭都是暖洋洋的。
她走了一陣,眼看著就要轉進老夫人的西南院,忽然看見一個高大人影閃過。
申茶並未在意,繼續行走,卻聽見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表妹,好久不見。」
說完,高大人影踱步到申茶麵前。
他容貌平平但身量極高,居高臨下俯視著申茶,手中把玩著一隻璞玉,大拇指上帶著顯眼的翡翠扳指,似笑非笑道:「聽聞表妹多了個未卜先知的本領,我想來討教討教。」
申茶聽他語氣,便知道來者不善,抬起頭盯著他。
這張面孔對原主並不陌生,但她確實第一次見。在府中聽多了各位表哥的傳言,她猜測這位多半是孟氏所出的孫家二公子孫文揚。
雖說在準備科考,但孫文揚屢考不中,完全不是這方面的料。
何況他恐怕也沒想如了孟氏的願,反而希望順利繼承家業,將來只做個揮霍度日的貴公子,不必努力便是最好。
因為常年以備考為由在外混跡的緣故,申茶穿進來之後,他並沒有回府幾次。
即便回來了,也不會專程趕去西院,因此兩人相隔很久才見這一次,也難怪孫文揚會說什麼好久不見的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