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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是緩和氣氛,開玩笑的話。
梁小童自知如此,不過還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小姐是讓我當牛做馬,還是做豬做驢,我都心甘情願。」
申茶看著他眼淚汪汪的模樣,心疼不已,說道:「我哪有那麼好,要你這樣去報答。你只管好好跟著我,忠心不二,我便知足了。」
說完,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已經把當鋪帳目給了大夫人,她查完帳沒問題,當鋪就會收回,你就不再成為當鋪的掌柜了,對此是否會有遺憾?」
梁小童搖搖頭:「那活計是小姐給的,如今小姐收回,本就正常,我沒什麼怨言。」
申茶點點頭:「你隨我一同進京,如今我只有琥珀一個幫手,可在京城裡要重新置宅子,僱人打理整個院落。我們兩人忙不過來,必須一個個信得過的人,你可做管家,府中事務由你負責,琥珀仍然負責我的私人事宜,可好?」
聽完這話,梁小童瞪大了眼睛,覺得難以置信:「小姐的意思是,讓我也去京城?」
申茶揣摩著他的表情:「怎麼,難道你還想留在淮城?若想留下,我也不強求,畢竟你在淮城待了這麼久,對此也有感情,我能理解。」
話音剛落,梁小童搖頭道:「小姐有所不知,我早就想去京城闖闖了,淮城並非我家鄉,我在這兒也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人了,孑然一身,如今跟著小姐,自然十萬個願意!」
申茶瞧著他,點點頭:「那好,你等我通知,什麼時候王爺要啟程,我便叫上你一起。」
申茶心裡一塊石頭落了下來。梁小童為人機靈,身手也不錯,在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何況有他跟著自己,應變得當,確實讓人放心。
在院子裡用了晚膳後,申茶散了會步,剛坐在長廊上休息,便聽見西院門口有什麼人的腳步聲。
片刻後,一個臉生的丫鬟跑進來,怯生生地低著腦袋,道:「表小姐,外頭有人找,說是有緊急的事。」
那丫鬟低著腦袋,睫毛忽閃忽閃的,看上去頗有些緊張的樣子。
申茶瞧著她,覺得似乎有什麼隱情,便問:「究竟什麼人來見?所謂緊急的事,又是什麼事?你說清楚。」
那丫鬟偷偷瞥了她一眼:「是於府的人來找,不是於三公子,是於家大公子。說找小姐有事,請小姐幫忙。」
申茶皺眉,問:「是你偷偷放人進來的?這麼晚了,府中應該避不見客了,何況現在孫府什麼情況你也知道,不會這麼輕易放他進來,怕和於府牽扯出什麼瓜葛。所以你如此積極,想必是收了於府的好處?」
那丫鬟一聽這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小姐幫幫我!我原是二夫人院中的丫鬟,如今二夫人出了事,我本就被府上人瞧不起,很可能將來被大夫人掃地出門。可我現在急需要錢,家中還有老娘身患重病。為了給娘治病,不得已收了銀子,悄悄放人進來。我需要那筆錢,只請小姐通融一下,若是幫不了,需要拒絕,回絕便是。反正小姐與他沒什麼恩情,拒絕也是常理,對方大概不會怎樣。」
琥珀在旁邊聽著,頓時來了氣:「你想要銀子,直接找小姐說,小姐說不定願意給你些銀兩,救你母親一命。可你如今引了人進來,置小姐於不仁不義之地,若是我們開罪了於府的人,將來這責任是誰承擔,你承擔得起嗎?」
琥珀言辭激烈,說得那丫鬟低下腦袋:「這銀子幾天前已經收了,若是我不引那人進來,也會得罪於家的人,我是左右都難!都怪我當初鬼迷心竅,我不該這麼做,可、可我……求小姐體諒!」
申茶瞧著她聲淚齊下的模樣,也不希望離府之前搞那麼多事出來,反正自己早有了充足去往京城的盤纏,尤其跟著王爺路上花不了多少錢,於是便將一枚價值二十兩的銀子從小袋裡掏出來,遞到丫鬟手上:「這些銀子夠你花了?今後不要再做類似的事了,若是將來被大夫人趕出了,也好給自己謀個其他的生路。」
那丫鬟接過銀子,更覺慚愧,跪在地上又磕了幾個響頭,抹著眼淚跑遠了。
她是出去叫扮成小廝混進來的於大公子進來。
不一會兒,黑暗中,於大公子便從西院門口走了進來,看見申茶就是一揖,聲音略顯焦急:「求小姐救家父一命!」
申茶聽了,眉頭一挑,倍感困惑:「我並不知道你父親犯了什麼事,何況他是知州,若他都無法自救,我只是一介百姓,又能做些什麼呢?退一步講,你父親的事,和我也沒有關係。所以你來此,是找錯了人。」
第45章
於大公子被這話一噎, 頓時沒了什麼可說,仔細算來,申茶確實和於家沒什麼瓜葛。她不過是曾和三公子有過婚約, 可婚約已經解除, 而且兩人散去也鬧得那般不愉快。
平時少有來往,如今出事再來找,的確顯得有些突兀。
可他沒了其他人可求, 於知州進入七王爺的調查名單後,他平日交好的諸位同僚就想著法子避而遠之, 連整個於府上上下下都無法靠近。
專門遣人去找, 對方也早做了準備,避不見客。
於大公子這是走投無路, 遂想到了申茶。
因此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退縮,否則等待於家的就是抄家之罪, 連他也無法倖免於難。
思索許久, 於大公子沒有離開, 仍是懇求道:「小姐說的在理, 從前於家對不住小姐的,我帶於家賠個不是。將來小姐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儘管開口,我必當竭盡全力相助。這次來找, 還是希望念在於三公子的舊情上, 我弟是平日裡浪蕩了些,想必小姐當初想要退婚, 也是因為他總流連於那些煙花場所。可他自從和小姐訂立了婚約,的確再沒去過那種地方, 對小姐的心意人人都看得出來。即便退了婚,他也沒再找,而是待在家中悶悶不樂,頗多自責,說什麼若是此前收心養性,也不會錯過小姐你……如今他吃喝不香,人都瘦了一大圈,叫大夫診治又不願,當哥的猜測,他怕是患了什麼相思病。看在他的確真心喜歡小姐你,為你變得病懨懨的樣子,小姐也當……算了,我不敢奢求什麼,只期望小姐為家父說上幾句話,我便心愿已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