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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茶原本拿著手中的玉佩賞玩,如今聽完了,再次低下頭去,觀察著玉佩的紋路。
琥珀卻知道申茶是什麼意思,這是想要送客了,怎奈這話不好直說,於是她替小姐道:「公子,你說這話,豈不置我家小姐於無情無義之地?好像於三公子多麼痴情,我家小姐多麼薄情似的。可是,兩人總共也沒見幾面,論情意,恐怕都沒怎麼產生呢,這話說出來,似是在譴責我家小姐了?而且,於三公子情場上如此得意,怎會輕易在我家小姐身上栽了跟頭呢?於三公子真是為我家小姐病的?反正公子如此說,我們也沒有證據,反正你怎麼說,我們怎麼聽嘍。不過我倒覺得,他或許是因為其他女子才生了什麼相思病呢,公子不妨回去再細問問?」
於大公子抬頭看了琥珀一眼,此刻他要求人,自然不計較對方說的話是不是難聽。
只是,琥珀猜測得沒錯,於三公子的確是病了,可病因是不是起於相思,是不是有與申茶有關,這事真真假假說不清楚。
或許是有一點,但更大的原因,還是於知州出了事,叫於三公子焦急不已,以致病情發作。
於三公子對此無法辯駁,因此只能說:「小姐如何以為,都隨小姐的意。只是,我還是希望說一句,小姐,如今你成了王爺的恩人,是唯一能叫王爺改變主意的人,你的話,對他來說想必是有分量的。上的人,別說不願意為家父說話了,就算他們願意替我們說話,王爺也不會聽……」
看來恩人這種說辭,已經傳到於府去了。
申茶擰了擰眉,表示疑惑狀:「你們真這樣認為?我說話王爺能聽?」
於大公子被這話問住了,怔了一下,反問:「難道小姐不是救了王爺嗎?雖然我不知道是因為何事,在哪兒救的,但王爺親口說出的話,絕不會有錯。」
申茶將玉佩捏在手裡,忽然抬頭笑了一下:「你的確找錯人了,王爺的話只是為我解圍罷了。我在孫家什麼情況,你應當也有所耳聞吧?那日有人偷了我寶物,王爺見府中有人要放了偷盜者,他願意替我申冤,才說給府中人聽的,沒想到你卻當真了。」
她這話說得自然,仿佛就是真相,把於大公子聽愣了,他震驚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找補道:「若是如此,那我的確是冒昧了。看來小姐不是不想幫忙,而是……咳,是我大意了。想來的確,王爺如此好的身手,還有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怎麼會招了賊人惦記,還被小姐救了。畢竟小姐還身患行動不便的怪病,照顧自己都難,哪裡還談得上救人呢?我實在是為家父的事奔波太久,身心俱疲,連這小小的道理都沒想清楚,鬧了笑話……」
他看一眼西院大門,萌生退意:「小姐便當今日的話我從未說過,我這就不叨擾了。」
說罷,於大公子彎腰又是一揖,隨後自行離去。
琥珀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深深呼了口氣:「可算走了,他可真是難為人。就算小姐救過王爺,這種殺頭的大事,也哪敢摻和進去啊?何況以王爺剛正不阿的性子,求情的人那是撞了銅牆鐵壁,根本無法說動的,還幾句話就……也不知道他是真了解王爺,還是打得什麼別的心思。」
申茶站起身,說了句:「也許就是急病亂投醫罷了,原來於家人仗著於知州的勢,在淮城多麼威風凜凜,如今出了事,家裡財產要被清繳,心裡能不急嗎?」
兩人說著話,進了房間。
幾日後,申茶依著提前商定好的時間,帶著琥珀前往王爺下榻的客棧。王爺對她沒有保留,托人告知了地址,說一旦有事可以直接去客棧找。
當然,這回琥珀剛約好馬車,仍然看見王爺親用的馬車已經到了孫府門前。
陸衍湛對行動過緩的申茶不放心,擔心路上遭遇馬匹衝撞,因此還是專程叫自己的人接送,這樣更放心一些。
申茶知道陸衍湛的好意,便上了馬車,前往王爺住處。
說是住處,其實也是陸衍湛私下商議大計的地方,府衙里說話不便,總怕有淮城官員的耳目,他們大多官官相護,聽見了自己的謀劃,對他行事多有不利。
因此,很多重要的事,他都在下榻的客棧里商討計劃。
馬車很快到了客棧,王爺的隨身侍從掀開車簾,請申茶走下馬車,琥珀扶了小姐,慢悠悠朝客棧樓梯走去。
兩人並不知道,這一路上,因為王爺親用馬車的出現,讓於府人安排的計劃落空。
於大公子原本遭了申茶拒絕,以為她真的幫不了忙,因此將此事放下。誰知隔了一天,他就聽說了王爺要帶申茶一起回京的消息,心中頓時有所懷疑。
王爺是何等尊貴的人,憑什麼帶一個寄居他府的女子一道行走?
這裡頭怕是另有隱情。
就算申茶並不是陸衍湛的恩人,可陸衍湛願意為她開脫而說出這樣的話,且還願意帶她脫離苦海一起回京,那麼這兩人的關係實在不一般。
難不成,陸衍湛對這申茶有點什麼意思?
想到這兒,於大公子感覺很多事情都能解釋通了。如此一來,申茶怎麼可能說話起不了半點作用呢?
她是陸衍湛心儀的女子,哪怕不能讓陸衍湛放棄對於府抄家,可他若是能網開一面,不趕盡殺絕,抄家別抄那麼乾淨,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