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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老夫人走的時候,孟氏還悄悄將炭火換成了成色最差的,一燒起來全是煙,離得近些都會被嗆得直咳嗽。
好在,這一切在申茶患了風寒一病不起後,有了改變。
孟氏也怕申茶出什麼毛病,回來跟老夫人無法交代,所以主動贈了些東西給西院。
如果不是原主生了風寒,久久未愈,申茶穿越過來後也不會得了這個怪病。
罪魁禍首是誰,她心裡清楚,因此已是想著,離開孫府之前,定要讓孟氏吃點苦頭。
孟氏講得正酣,哪裡知道申茶的這點心思。
說完,她面上更紅了一些,將桌面上的酒盅端起,走到申茶麵前,等著她緩緩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外甥女,舅母前些日子太忙,沒能照顧你周全,實在是舅母對你的虧欠。現在當著老夫人的面,舅母要向你賠個不是,將來你在西院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叫丫鬟跟我說,能辦到的我定會竭盡全力。」
或許是因為剛才酒喝多了的緣故,她站立都有些不穩當。
話音剛落,就把一杯酒仰面灌進了肚。
申茶見她這模樣,心下暗道這道歉也太敷衍。
而且分明是要當眾做做樣子,打自己的主意。別人不清楚,她哪裡會看不出呢?
但看著老夫人投過來的殷切目光,申茶明白,老夫人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叫兩人化干戈為玉帛,因此樂得做這個和事佬。
當然,外祖母還是向著自己的,她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畢竟大夫人當著眾人表態,就意味著對其他院裡的二房三房和他們膝下的小輩,也敲響了警鐘——表明申茶如今在府里可是貴人,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隨意任人欺辱了。
申茶不太能喝酒,但看情勢已經到了這地步,還是抿了一口。
孟氏看她喝下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地笑著離開了。
這一晚,眾人面上喜笑顏開,氣氛其樂融融,實際則各懷心思,暗流涌動。
幾個公子小姐原本只是在看熱鬧,瞧著各人送的禮物,紛紛稱嘆。誰知道看著看著熱鬧,發現申茶的本事竟叫大夫人轉了態度。
她原來怎麼樣對申茶的,眾人都看在眼裡。
尤其是二房三房的子女,現今瞧著,心裡都有幾分不平衡。
自己還屢受大夫人白眼呢,可一個外姓小姐卻被奉為了座上賓,還被祖母帶在身邊,簡直能踩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了。
不過,老夫人和孟氏的做法達到了目的。
他們心裡雖有不快,但也須得忍回去。
申茶今時不同往日,她得了個能預測事物的能力,似乎連運氣都好得很。
更別說因為這個能力,連主母主君都站在了她那一邊。
老夫人今晚異常開心,先是得了菩提樹,又得了申茶的粉色珊瑚。且見孫家上下雖平日裡多有吵鬧矛盾,但壽辰這日,上下老小齊聚一堂,頗有大家族的熱鬧。
於是破格喝了一小盅黃酒,只是喝完後,腦袋有些熏熱,看東西都有些重影了。
孫元辭見她這般,忙勸住了,親自扶她回了房。
老夫人一走,壽宴現場也就失了主心骨,各房夫人帶著人各自散去。
不過,二夫人柳氏離開了,孫婉清卻沒走。
琥珀扶著申茶走到門口,見黑夜裡站著孫婉清,心下有些排斥。
想著那麼多日不來找,偏偏小姐今日得了頭彩卻來了,看來也是個趨炎附勢的主兒。
她佯裝沒見著孫婉清,專心扶著申茶離開。
只是小姐走得太慢,該躲得還是躲不過,孫婉清已是到了近前,將手中一隻棕色的小盒遞了過來。
申茶伸手接了,詫異地抬頭問:「這是什麼?」
孫婉清說道:「回禮,姐姐不是送了我一副繡畫麼?我總不好安心收了姐姐的東西,卻沒有任何表示。」
停頓片刻,她解釋今天贈給祖母的賀禮,「不過給祖母的東西,我還是希望親手織就,祖母若是嫌棄我繡工不好,我改日得了空,再慢慢織給她一副就好了。」
申茶點點頭:「這我理解。」
孫婉清聽了這話,沉默半晌,手指挽著帕子一角,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卻不好開口,片刻後才道:「我並不是因為那天的事和姐姐生了嫌隙,而是這幾日出去散散心,有很多事情我心裡沒想明白,也不知道怎麼跟姐姐說。」
琥珀這次不敢頂嘴了,心裡卻是不忿。想著出門散心不應該是一個人,怎麼還找了旁人一起?
申茶也聽說了,因此這會兒沒有回話,只是定定看著她,也不敢全信。
孫婉清擔心申茶和自己生疏,看了看四下無人,都已經離開,只好如實說:「我是因為母親的事……和我一同前去的人,是知道些實情的,所以方便一起前去,姐姐千萬不要誤會。至於母親的什麼事,我不便同姐姐講。不過姐姐為人我是信得過的,並非不願意告知,只是事情說出來了,對母親和我都不利。所以這件事,我連親姐姐都不曾告訴。」
申茶看她這麼信誓旦旦,沒再多說什麼。
本來就是丫鬟惹出的事,自己管教不嚴也有責任,怪不到孫婉清頭上,她肯原諒琥珀和自己就已經夠好了,申茶沒有什麼不知足的。
於是她彎唇一笑,說道:「你的禮我收下了,什麼時候心思煩惱了,就來西院找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