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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門頭和外頭所有裝飾都是昂貴的木材結構,看上去頗有高端店面的意思,碩大的門頭上寫著「富鴻當鋪」幾個字。
三三兩兩的客人進入當鋪,雖然人不多,但每位客人都穿著不菲,甚至還有穿著雲繡的服飾。
申茶知道,這種料子的衣服並不只在現代昂貴,即便在這個朝代,也是達官貴人的專屬。
正感嘆當鋪規模遠超尋常店鋪的時候,丫鬟琥珀突然指著那間店鋪開了口:「小姐,這就是孫家的產業之一了,據說城北有三家,城南開了五家呢!」
申茶內心暗暗驚訝了一下,原來這就是孫家產業的一部分。
書中雖然提到過孫家的財富規模,但真正見到的時候,才有了更深刻的感知。
窺一隅可以知全貌,在淮城人眼裡,孫家的確是真正的,怪不得作為當家主母的孟氏尾巴能敲到天上去。
她壓下心思,微微點了下頭,不動聲色地放下帘子,穩穩坐了回去。
又過一炷香的功夫,馬車終於在淮南湖畔停了下來。
申茶被琥珀扶著下車,出了馬車往四周看了看,沒有見到什麼泛舟樓的牌匾字樣,於是儘量減省著字眼好奇道:「到了嗎?」
車夫聽見她拖得長長的尾音,愣了一下,心想這位孫家表小姐說話還真悠哉,怪道是富貴人家,不急不躁的。
他抬手指了指,回道:「小姐,這地方距離泛舟樓還有段距離呢,不過馬車進不去了,只能步行前往。泛舟樓顧名思義,就是臨湖而建的,據說有一幢延伸向湖面的閣樓,專供富貴人家吃酒享樂的。您就從這條小道進去,一直走到盡頭,就能看到了。」
申茶明白了,看一眼琥珀,琥珀很有眼色地替她回了句:「謝謝老伯!」
她從兜里翻出一粒碎銀,遞給車夫,隨即扶著申茶走進一條緊臨湖畔的小徑。
果然是富家子弟常來的地方,進入的小徑雖窄,但觀景的視角卻很好。
沿途可以看見湖面因結凍泛著的粼粼白光,和著湖面吹來的冷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不過略吹一會兒,申茶感覺到一陣發冷,停下來將大氅裹緊了一些,還將外袍上的帽子扣在了腦袋上。
腦袋邊上是白色的絨毛,這麼一扣,本來就小的臉,被襯得更如巴掌般大,白皙中透著因冷風颳凍導致的粉紅,好看極了。
對面一位交錯經過的貴家公子和身邊小廝有說有笑。
看見申茶的瞬間,手中的扇子一頓,瞬間沒了話,目光直勾勾地盯過來。
申茶仍然邁著她十分緩慢的步伐,然而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只以為她是特意這般走動。
在眾人因寒冷而步履匆匆的冬日,反而顯出幾分格外的悠閒來,遠遠望去像是一幅畫。
沒人知道,申茶心裡其實十分著急。
她只想到馬車速度快,不過擔心遲到,還特意把出發時間提前了一些。
可怎麼也沒料到,這泛舟樓還有一段需要自行走動的距離。
關鍵自行走動也就算了,她怎麼感覺自己的速度越來越慢,快要慢得像蝸牛一般了。
腿上的肌肉不受指揮,大腦發出邁腿的指令後,雙腿要花費個五六秒鐘的時間反應。
等反應過來緩慢抬腿,再放下,這一個過程簡直漫長,讓她急得不得了。
看著陽光偏移的距離,琥珀也有些擔心了。
恐怕早就過了約好的時間,只是不知道那位於三公子有沒有耐心再多等一會兒。
兩人就這麼一隻走啊走啊,對申茶而言,這麼走路很耗體力。
每走一段路她還要歇上一會兒,才能有力氣邁開下一步,導致前往泛舟哥的速度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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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樓上,那位於三公子早就到了。
他身穿一件白色滾著金線的長衣錦袍,其上蜿蜒著雲紋圖案,腳蹬一雙黑色皂靴。
遠遠看去劍眉入鬢,倒是一副英俊之象。
怪不得是全淮城有名的風流人物,這副容貌進了花柳巷,必定是很受歡迎的主兒。
他此刻包下了泛舟哥蜿蜒向湖面的迎客閣樓,正坐在上面。
遠眺湖岸風光的同時,抬手在徑直茶盞中拈起一隻小棗桂花糕,嘗了一口就扔回盤子裡,對旁邊小廝說了句:「泛舟樓的點心真是越來越難吃了。」
於三公子情緒糟糕,除了糕點口味不盡如人意外,還有那位孫家表小姐遲遲不到的緣故。
都過了半個時辰,對方怎麼還不來,這什麼意思,不願意來了?既然不願意前往,為什麼當初還要回信給那個孩子,說會準時赴約?
還是說,這是在考驗自己,或者有什麼臨時的事耽誤了?
現在倒好,晾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看著這好山好水,卻也等得好寂寞。
那頭,泛舟樓東家吃著酒的功夫,聽聞於三公子大駕光臨,忙屁滾尿流地跑了出來,一腳踹在小二屁股上,把小二等了個大馬趴:「貴人來了,怎麼不早告訴我一聲,都坐了半個時辰才說,你還想不想要我這泛舟樓開下去了?」
說著他麻溜地從包間裡跑出來,徑直跑向湖面上的迎客閣,笑逐顏開地跑到於三公子跟前,說了幾句客套話,還叫人送上了幾盤新研製出的點心。
於三公子目光在湖畔的小路上逡巡了一圈又一圈,手指在桌上叩得越來越急促,表明是不耐煩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