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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將橘皮收攏起來,還能等天晴的時候曬乾製成陳皮泡茶做點心。
申茶看了眼窗外,忽然想起什麼,問琥珀:「那丫鬟呢?」
琥珀手心捂熱了,搓了搓方才在外頭凍著的耳朵,因為辦的事終於收到了好結果,心思也放鬆下來,低聲道:「小姐放心,那個散播消息的丫鬟,是老夫人的人。別說我給了些恩惠,就是礙著老夫人的面子,她也不會把咱們教她編排的話說出去的。」
這指的就是帳房外散播申茶找到她丟失東西的丫鬟了。
整個院裡都知道,因為父母情況特殊的緣故,老夫人對這位外孫女格外心疼。
老夫人手底下帶出來的丫鬟,自然也是愛屋及烏,對申茶多了分好感。
這位表小姐平時話不多,可不像老爺的大房三房眼睛橫在腦袋頂上,動不動就拿下人們出氣。
申茶對下人們慣常是客氣的,因此和她沒有利益瓜葛的丫鬟小廝們,也犯不著故意欺辱。
申茶明白琥珀的意思,點頭道:「那就好。」
琥珀輕「嗯」了一聲,把從那丫鬟處剛剛獲得的信息透露出來:「聽說老夫人的事快要辦完了,馬上就要啟程回來,開春時節就能到府上了,還能趕上老夫人的七十誕辰。現在孫府上下都在張羅給老夫人的賀禮,咱們今年也得好好準備一番了。」
第10章
隆冬時節一晃而過,屋旁四周林木抽出點點綠芽,有了幾分春色。
氣溫回暖一些,申茶終於可以把厚重的大氅脫下,坐在連廊上看著面上還有一層薄薄碎冰的湖面。
她抬起手,將一枚石子從袖中拋出,「嘭」的一聲砸碎冰面,冰碴和著水花濺起老高。
琥珀倒來一杯暖茶,捧到申茶麵前,說道:「南院二小姐來了。」
南院二小姐正是老爺孫元辭二房的小女兒,名叫孫婉清,年紀比自己小一些,前段時間還在家中的學堂念書,因此申茶剛穿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多機會見到她。
馬上就要到新歲了,元旦日之前,學堂的幾位夫子都紛紛回了鄉,她這才有了時間,能到處跑跑轉轉。
申茶伸手接了茶,低頭微啜一口,看向不遠處款款走來的孫婉清,心中不禁打鼓。
這二小姐雖是放了假,可平日就無其他事可做嗎?已經連續來西院十多天了。
正思索間,孫婉清已經走到申茶麵前,彎唇一笑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東西展開來,笑嘻嘻地給申茶看:「姐姐你看我繡的仙鶴好看嗎?這是要送給祖母的。」
申茶自從手速緩慢之後,就沒再動過繡針,因此也不知道原主刺繡到底什麼水平,只是憑著感覺,瞧著細密的針腳和姣好的外形評判道:「我看著不錯,送給祖母她肯定喜歡。」
孫婉清一噘嘴,將繡布收起來:「聽說姐姐刺繡技術了得,怎麼看不出我這針法都用錯了呢?翅膀的部分繡壞了,這兩針應該是結絨繡,卻用了平針,可是我卻等到繡完了才看出來,真是可惜了這副繡布!」
申茶看她心情不好,忙安慰說:「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再繡上一幅。」
孫婉清卻嘆了口氣:「還有幾天時間祖母就回來了,已經來不及了。可我也不想送一件有瑕疵的給她。」
申茶頓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好在孫婉清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兀自神傷了一會兒,忽地想起什麼,拉起申茶的手:「姐姐想不想去化陀山上玩幾天?那地方有幾個佛陀高人,我聽說大夫人都是在那裡拜的佛陀,請的高人,咱們府里的祠堂也找他們來瞧過呢!」
大夫人指的就是孟氏了,二房夫人性情溫婉不爭不搶,並未招致孟氏多少針對。
但作為二房的人,孫婉清內心仍對她很不服氣,因此並不稱呼孟氏為母親,還只大夫人大夫人叫著。
申茶明白這一條,靜靜看著孫婉清,想知道她為什麼沒來由地要去化陀山。
如果要為府里請佛陀高人,那是大夫人該做的事,她作為府中二小姐,其實本不必操這個心。
如果不是為了府里,就是為了自己或娘親了,難道二夫人遇到了什麼難處麼?
見申茶久久沒回話,孫婉清著急了:「姐姐就說跟不跟我去嘛,剛好祖母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咱們就趁這幾日上山,拜了佛陀剛好迎回祖母,再回府過個好年,這樣多好!」
申茶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腿:「如果有我跟著,你就不怕拖累?我正常走路都難,更何況是爬山?」
孫婉清無所謂道:「沒關係,我備了轎子,能沿著小路上山。」
話都說得這樣明確了,申茶也不好拒絕,只能應了下來。
孫婉清走後,申茶起身回了房間。
因為孟氏干涉的緣故,她和於家的婚事波折一番,好在臨著年關,於簫良總算同意取消了,於家父母也為著執拗的三兒子鬆了口氣。
只是這親事提了又退,申茶就成了坊間談論的笑柄,而且怪病的事情傳出去後,閒言碎語就更多了。
各式各樣的猜測不絕於耳,光是申茶這些日子聽琥珀傳達的就不少。
更何況孫家二小姐還常常過來,她在府外走動玩鬧,買回一副菩薩畫像,說是能化解一切煩惱,叫申茶掛在內間的牆上,時時可以得其護佑。
可無論用什麼法子,申茶都明白,自己在淮城的名聲是壞掉了,這也是當初打定主意推掉這門親事必須要承擔的後果,她自認可以承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