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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棟愣住,臉色微窘:「她問這個是何意?」
冷琉璃神色平靜得出奇:「孟妃說,陛下不肯親近她,所以來問問我的情況,畢竟整個後宮只有我們兩人。她不敢問你,只好來問我。」
「……」蕭棟臉上僵住。
冷琉璃繼續,聲色淡淡:「我推測,孟妃大概以為陛下,咳……」
冷琉璃沒有說完,不過意思蕭棟聽懂了。
「……」蕭棟臉黑了,他咬著牙,「她是這樣說的?」
冷琉璃搖頭:「她一個女兒家,怎麼會這麼說。她只是問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孩子。」
蕭棟聲色僵住。
實際上,他確實不太喜歡女人,後宮女人之間的算計,那其中的陰狠惡毒,比朝堂上的明爭暗鬥還兇惡。
而她們這些爭鬥,皆由皇帝一人而起。
六歲那年,他親眼看到一個妃子絆倒另一個妃子,導致那個妃子跌入花叢,劃破了臉。
他懵懵懂懂說出真相,當年的馮皇后便當場杖斃了那名絆人的妃子。
血濺三尺,一命嗚呼。
皇帝一人坐擁後宮無數,卻也引發了女人間的無數血雨腥風。
後來他的母妃,也深受此害。
蕭棟憐憫女人可憐無助,她們一旦陷入後宮漩渦,便終生不得解脫。
所以,成為儲君之後,他不願隨意親近女人,因為他隨意一舉,會引發無限禍害。
除非……是他認定之人。
「那你怎麼回答的?」蕭棟又問。這孟蔓兒不會真的以為他不行吧?
「我說您性情慢熱,需要水到渠成。也不知她信不信。」冷琉璃回答。
見蕭棟僵在那裡,冷琉璃好奇:「陛下,孟妃入宮大半月,您也在浮香殿留宿過,難道您真的沒有親近她?」
這也太離譜了。
蕭棟和孟蔓兒真是青春年華,孟蔓兒對蕭棟一往情深,而蕭棟對孟蔓兒也有幾分喜歡。這兩人在一起黏黏糊糊,就如乾柴遇到烈火,居然沒點起來?
這不可能吧!
也難怪孟蔓兒懷疑蕭棟有問題。
「……時機不到。」蕭棟解釋。
冷琉璃納悶:「時機?!您親許孟妃入宮,又不是被群臣逼迫,為何還要時機?」皇帝寵幸后妃,還得等時機?!
「……咳,我只是好奇她為何那麼想入宮,是否別有所圖。」
冷琉璃皺眉:「陛下這麼說,也太寒人心。我看得出來,孟妃圖的不過是陛下的喜愛,陛下讓她入宮,卻冷著她,難怪她會胡思亂想。萬一您這番心思被她知道了。她那麼喜歡您,您卻背後揣度懷疑她,孟妃只怕要難過。」
冷琉璃神色鄭重:「陛下,我知道您對后妃一向慎之又慎,可過猶不及。不要辜負了孟妃的一片真心。」
蕭棟沉默片刻問:「你真的覺得,孟妃此前種種,只是因為喜歡我?」
「不然呢。」冷琉璃語氣篤定。
孟蔓兒少女懷春,對蕭棟一心愛慕,這還有假?
蕭棟從書案取出一張紙,起身遞給冷琉璃。
冷琉璃不明所以,接過紙仔細一看,只見紙上寫著「引情香」三個字,後面還有注釋:「味淡難以察覺,聞之微醺血熱,誘人情動,少量於身體無害。原料來自西南一帶的引情花,以秘法炮製,得此香。」
「這怎麼回事?」冷琉璃驚訝。
「孟蔓兒身上有此香。她接近我,未免過於刻意。」
原來之前孟蔓兒穿著他衣裳,蕭棟聞到淡香,心中隱隱有些懷疑,便命人調查,今日金福帶來結果。
孟蔓兒身上之香果然有異。
冷琉璃先是詫異,而後道:「私用情香,孟妃所為的確不妥,她行為刻意,目的卻一目了然,說到底她只是為了接近陛下。」
「她出自西南小城,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沒有受過詩書禮儀薰陶,做事難免有些出格,可我覺得,這只是因為她太愛慕陛下,陛下卻不肯親近她,她一時糊塗,做了傻事。」
蕭棟沉默:冷琉璃說得也有道理,孟蔓兒能有什麼壞心思?
她只是想與他親近罷了。
是他防心太重。
「陛下,這件事我會親自訓誡孟妃,也請陛下體諒孟妃,莫要傷了她的心。」
蕭棟點頭:「我知道了。」
……
午膳剛過,冷琉璃讓小黎請孟妃來鳳羽宮。
孟蔓兒心中疑惑,她早上剛去過向皇后請過安,怎麼這會兒皇后要見她?
「皇后要見我,可是有事?」孟蔓兒問小黎。
小黎是皇后的心腹,孟蔓兒的事情她聽皇后說了一點。
孟妃用引情香這事,確實是犯了宮中忌諱。
畢竟皇帝寵愛后妃,全憑皇帝心意,怎麼能借用外力呢?
可仔細想來,孟妃也是情有可原。說到底,還是陛下冷落了美人,孟妃迫不得已才劍走偏鋒。
所以小黎還挺同情孟妃的,她見孟蔓兒似乎怯懦不安,連忙安撫:「孟妃娘娘別擔心,皇后娘娘只是有些話要和您說。」
孟蔓兒心裡狐疑,臉上卻十分乖巧:「嗯,我不怕。」
隨後孟蔓兒跟隨小黎又去了鳳羽宮。
冷琉璃屏退左右,請孟蔓兒坐下,這才問:「孟妃,你可知引情香?」
孟蔓兒心裡咯噔一下:糟糕,被發現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