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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宇文護,恨你讓我活著。
他張嘴,無聲地說。
第25章 所謂真相
「哈哈哈哈,宇文護,你以為殺光了這裡所有人就算給小關城的百姓報仇了嗎?」高敖曹突然笑道,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你太天真了,真以為我們是兇手?」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被人拿著當槍使猶不自知。」
「將軍!我們在那狗賊的房間中找到這些!」一個士兵單膝跪地,呈上一疊東西。宇文護單手接過一張一張地細細看了起來,他越看越越震驚,用手將那些紙翻得嘩嘩作響。然後把這些紙糊在高敖曹臉上,「你以為我會信嗎?」
「堂兄,那是什麼?」
「住嘴!別叫我堂兄!我以為你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原來如此。」
「到底怎麼了堂兄?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你看你還是信了,下意識的舉動是騙不了人的。」
「將軍將軍!不好了將軍!」一個士兵跑過來在宇文護耳邊說了什麼,宇文護臉色一變,恨恨地看了縛著的二人一眼,轉身離去,「把他們都關進牢里,其他人跟我回京!」
「堂兄!發生什麼事了?」
宇文護回頭看了宇文盛一眼,說:「把他也給我關了。」
「堂兄!」
宇文盛奮力掙扎,最終不敵五六個人一起壓制,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宇文護走遠。
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兩件事,一是宇文府被襲,宇文泰下落不明;二是宇文毓被人從獄中劫走。這兩件事碰到一起,無疑是坐實了宇文毓叛國罪名,只是沒想到他連親生父親都下得了手。宇文護騎著馬在夜色中狂奔,風吹得他頭疼欲裂,左腿也持續疼痛。
等他連夜進城的時候,就看到街道上一片狼藉,像經過一場大戰一樣,不時看到羽林衛的士兵們在搜索。百姓們大概還在睡夢中,他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宇文護牽著馬走在街上,一個眼尖的士兵發現了他。
「宇文將軍!」
「事情究竟怎樣?」
「一夜之間,很多三品以上的大人被滅門,丞相府也遭到襲擊,丞相大人下落不明,丞相府…」
宇文護不等他說完就翻身上馬,一路往丞相府方向疾馳而去,身後跟著一眾士兵。
丞相府。
門沒關。宇文護捂住胸口,安撫一下跳得不規律的心臟,一步一步慢慢地跨過門檻走了進去。月色籠罩,肆虐一夜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更為這座宅院增加不詳的氣息。
「啊!!!」身後不時傳來壓抑的低呼。
院子裡滿是縱橫交錯的屍體,有的死不瞑目,有的面露猙獰,地上流著尚未乾涸的鮮血。
宇文護走到一具小孩的屍體面前蹲下,他將屍體翻過來,趁著月光看清了它的臉,心徹底地沉了下去。
宇文婧,宇文泰最寵愛的小女兒。
宇文護徹底絕望了,他知道,一切都已無法轉圜。
「將軍,怎麼辦?」
「走,跟我去找丞相。」宇文護站起來,用力閉了閉眼睛,吞下還未來得及留下的淚水,當先走了出去。
北區裡的一處廢棄的宅院裡。
宇文泰靠坐在牆角,閉著雙目,不知生死。他的身上被人捆了一圈一圈的粗麻繩。
「黑獺啊黑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父親,沒有教你最基本的禮貌嗎?」他的眼睛依舊沒有張開。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讓人給我娘下毒,我會一生下來就毀容嗎?會被人厭棄嗎?你知道我這二十年來是怎麼過的?!」
「這不關我的事,高洋。」
「……」
「沒有人應該為你的人生負責。」
「……」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怎麼回事。」
「……別裝蒜了,死到臨頭,就坦誠一點吧。」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下毒這件事。」
「宇文泰,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除了我父親外,我第二個佩服的人。」
「你綁我來,恐怕不是你父親的意思吧?暗閣的閣主?」
「你!你怎麼知道?」
「你雖然捂得嚴實,扛我的時候,我卻看見你脖頸處月亮的標誌。」
「哈哈。」高洋乾笑兩聲,「你既然這麼聰明,不妨猜猜是誰要你的命。你知道,暗閣受僱於人,乾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傳說中的,殺手組織。」
「我只問你,宇文毓是不是你們的人?」
「什…」高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把未出口的話吞了進去,「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宇文泰,他恨你,你不知道嗎?」
宇文泰垂下肩膀,徹底靜默了。因為他沒法反駁,沒法知道那被拋棄的三年,宇文毓到底是怎麼過的?想必無數次掙扎在生死線上。他只是想,如果是他,大概會在第一時間就展開報復吧。只是宇文毓,你救我,也是假的嗎?還是從頭到尾都是你自編自導的一部戲。
他忘了,宇文毓那次是真的救不回來。如果只是報復,有必要搭上自己一條命嗎?這樣偏激的行為,怎麼會是一貫溫潤的他所選擇的呢?所以說,一開始,就進了死胡同。
……
「二爺,不好了!宇文護帶兵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