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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眼看吵急眼了,魔狼頂著滿腦袋綠油油的草藥一躍而來,推著小叔讓他過去,說母親有事找他。
季丶狼有些慌亂地朝那邊看一眼,低下頭快速單腿跳過去了,巨翼蝶急忙跟上去扶他。
宋映瑄脾氣剛上來,人卻跑了,他拍拍魔狼的綠腦袋瓜,又把蹭到手上的草藥抹他耳朵上,不滿道:「本君好心來哄哄他,他竟然那樣威脅我,我問你,你會因為本君不在身邊,就被那些剛成年的漂亮魔獸吸引嗎?」
不等魔狼回答,他又自顧自揣回手,「無妨,你這又禿又綠的,人家也沒魔獸看得上……」
絨爪一下拍上他的嘴,宋映瑄順勢抓住他,朝掌心啾了一口,笑著繼續,「也就本君不嫌棄你這小丑狼了。」
「哼。」
宋映瑄把他狼頭抱懷裡,看著上面草藥問:「抹了藥多久才能長好?」
「不知道,」魔狼甩甩腦袋,「本尊又沒禿過。」
「那……」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只見公狼立在旁邊吔哈哈狂笑,母狼踩著斷腿狼的肚子,利爪聚靈,毫不留情剃光了他的腦袋毛兼耳朵毛。
宋映瑄有些緊張地攥住魔狼耳朵,「你母親好……好熟練啊。」
「他不守規矩傷了父親,母親很生氣。」
魔狼化回人形,宋映瑄又把他抱懷裡,「其實你小叔罪不至此,他剛才告訴我,他是準備強行把你父親的魚臉給換了,才……怎麼還剃啊?」
「嗷!嗷!嗷!嫂嫂,我錯……錯了……嗚嗚嗚嗷!嗷……季大狼,你笑!你再笑嗷嗷嗷嫂嫂,不要,不要——」
隨著斷腿狼身上的毛越落越多,宋映瑄脊背逐漸竄上一股寒意,魔獸放肆的大笑與絕望的嚎叫交錯響在洞穴里,尖利的冷白牙、狂野的剃毛爪似乎都在眼前化出了虛影。
他突然有些呼吸不暢,抓魔狼的那隻手用力攥了一下。
季如驍發現他不對勁,回頭看,見他輕垂著頭,視線也不亂飄,只盯著一處發呆,臉都白了。
洞外天光微亮,季如驍突然拉他起身,問:「去抓魚嗎?」
「去,」宋映瑄跟他朝洞口走了兩步,又突然問,「不用跟你父母說一聲嗎?」
那邊斷尾狼已經被剃了半身的毛,兩狼卻還在繼續,季如驍看了一眼,說:「他們還早。」
宋映瑄全身一顫,腳底聚靈拉上他就跑,出了門剛走沒兩步,依稀聽見季如驍在笑,他猛然回頭,只見尊主面無表情,「有事?」
他轉回去,跟季如驍並排走,又聽到身旁傳來一聲笑,扭頭一看,尊主依然面無表情,「看什麼?」
他垂眼,輕聲道:「你笑本君。」
「沒有。」
「怎麼沒有?」他撒開牽在一起的手,「你們魔獸太狂野了,本君就是不能接受怎麼了?犯了錯要把全身的毛剃光,這跟扒了衣服出去跑有什麼區別?小叔好可憐,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好可怕……」
他說著就走得越來越快,想到季如驍還暗戳戳笑他,心裡不禁失望、痛苦,夾雜著一絲按捺不住的憤怒,果然人和魔獸的區別還是很大的,是時候重新考慮一下他們的關係了!
宋映瑄有意自己待一會,七拐八繞把季如驍甩開,自己也成功迷了路。
剛才季如驍跟他傳音,問他在哪,宋映瑄直接給他關了,此刻說什麼也不想主動接通,只得接著轉悠。
天微亮,已經有不少魔獸出來晨練散步了,在這裡大家都是獸型,他這麼走在獸群中未免有些顯眼。
宋映瑄找不到能抓魚的湖,正想著找人問問,就見前方草地上聚了一堆魔狼,應當是在練臂力,邊聊天還邊抓草,尤其是中間那個,連坐的地方都禿了一大片。
他心覺自己運氣不錯,原地一轉圈,變成仙君狼,呼吸著新鮮空氣,邁著輕盈的步伐噠噠噠朝它們走近,預備來一場親切友好的問路交談。
草地上大大小小圍了一圈狼,最大的一隻公狼也不過剛成年,它黑沉著臉坐在中央,對四周崽子們強調道:「我剛才說得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有崽子嗷嗷抬爪,「趕走尊主!拯救伴侶……嗷!」
身邊崽子推了它一把,「笨蛋!是保護伴侶,打死尊主!」
「你們兩個都是笨蛋!」第三隻崽子朝它們頭上一狼揮了一爪,「分明是拆散尊主跟伴侶,讓我們大哥能得到尊主!」
「得到尊主!」
「嗷!」
「嗷嗷!」
一呼百應,成年狼坐在中央滿意地昂起頭,「安靜,都安靜!」
眾崽安靜下來,排排坐著聽他說。
「我已成年,過不了多久就要到魔淵去,在我們勇猛無敵的尊主麾下戰鬥,」成年狼無比嚮往,又痛心疾首地狠狠抓了把屁股下的草,「大家都知道我對尊主的心意,也見證過我十五歲那年失敗的求愛……」
「什麼求愛呀?」
有三歲的狼崽不知道。
「這你別管,不重要,」成年狼把爪里的草灑向空中,「尊主當時明確而堅定地跟我說,他不喜歡公的,還說他平日在魔淵事務繁忙,根本無暇找什麼伴侶,可如今才過了五年,他竟然就有了個這麼好的伴侶!你們覺得可能嗎?」
太小的狼崽都聽不懂,歪著腦袋互相嗷嗷,大點的已經開始應和,「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