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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瑄心顫了一下,面上強作冷漠,說:「你當初明明答應了本君要多陪我幾日,結果第二天就不告而別,本君每日擔心你,你也不見主動找過本君,現在過來幹嘛?」
裝什麼裝。
狗崽差點翻出來白眼,它努力把眼神變得更加清澈,尾巴卷了卷人修的手腕,輕聲道:「嗷嗷~」
「哼,」宋映瑄扯唇,對他這副撒嬌姿態無動於衷,「如今想必是你們尊主逼你,你才不得已過來,任務罷了。」
「……」
「你小小年紀,倒也學會了曲意逢迎,現在假意裝作喜歡本君,等本君一睡著你就當自己任務完成了,回去找你們尊主領賞,你根本不願意跟本君回山上住,全是本君一廂情願罷了。」他垂眸,看著沉默的小狗崽,傷心道,「對嗎?」
狗崽從他手心抽出一條腿,面無表情亮出尖利的爪,給他胳膊上拉了道抓痕,又趁宋映瑄吃痛鬆開他的間隙嗷叫一聲跳起來,惡狠狠朝他臉上踢了好幾下。
宋映瑄自然不會跟小狗崽動真格,手忙腳亂躲著它的攻擊,順勢倒在床上,捂著臉悲傷道:「你果然!」
狗崽揚著腦袋高傲地立到榻上,抬爪踩上了他的臉,藍眸低垂著看他,冷漠道:「嗷。」
它收起了爪,掌墊小而軟,宋映瑄被小狗踩著臉,心裡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爽感,總覺得崽崽這副模樣勁兒勁兒的,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他伸手,戳一下狗崽胖乎乎的肚皮,感覺上面的軟肉都波動了一下,他又戳了一下,輕聲問:「崽崽,餓不餓?」
狗崽明顯還在為他剛才惡意揣測而生氣,偏過腦袋不理他,宋映瑄扯了一下手腕連接的絲帶,狗崽腿被一拽,直接倒在了柔軟蓬鬆的榻上。
宋映瑄湊過來攬住它,額頭抵著輕蹭了一下,「好崽崽,謝謝你過來,不然本君今夜都不想睡覺了。」
狗崽拱了拱他的腦袋,宋映瑄捏捏狗耳,閉上了眼,「也謝謝你們尊主。」
「嗷?」
「本君在魔淵跟他折騰這麼些天心裡只有一個感覺,」宋映瑄把狗崽撈到臂彎,抬手揮滅靈燭,幽幽嘆了口氣,「這魔頭實在欠揍,脾氣不見有多好,還常逼別人做些奇怪的事,夜御六魔這種東西都拿出來顯擺,本君還得順著他,憑什麼?真當所有會喘氣的都是他下屬了?」
季如驍:「……」
狗崽抬爪要扇他,宋映瑄捏住狗爪放回原位,拍了拍,「但是他還挺好揉的,說著交朋友也真與本君交了,讓你過來也算沒有違約。」說到這裡,宋映瑄戳戳狗腦,幽聲問,「你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嗎,崽崽?」
狗崽爬進他懷裡,腦袋貼著他臉頰蹭了蹭,「嗷嗷~」
季如驍心說別廢話了你快睡吧,狗崽更加黏人地貼緊他,躺在他懷裡打了個滾兒。
宋映瑄托著狗屁股驚艷,「你們尊主到底許了你什麼好處?都把你訓成這樣了。」
季如驍冷哼,狗崽趴在他頸窩閉上了眼,尾巴搭到他身上,輕微的呼吸有些刻意地撩著他,仿佛在催人快點入眠。
「別睡,崽崽,」宋映瑄指尖亮起一簇幽藍的火,戳戳狗崽鼻尖,「你看這是什麼?」
狗崽不耐煩地睜開眼,「嗷……嗷?!」它猛然起身一跳三尺遠,立到房中央的桌上跟宋映瑄遙遙相對。
狗崽一動不動,藍眸警覺地瞪著榻上那人。
靈寵契,靈寵契,季如驍想起自己答應過這人要把崽子送給他當靈寵。
現在到了履行約定的時候,他要把自己當靈寵給契了!
雖說它自出生以來從不食言,也的確答應了這人修要送他個靈寵,但它堂堂萬魔之尊,就這麼當了一個小修的靈寵,此後隨他呼來喝去,任他揉圓搓扁,還讓他以「主人」的身份居於自己之上……
狗崽用力搖搖腦袋,爪尖暗自聚起靈。
不管了,絕無此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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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住!」夜半時分,眾修都在自己房裡運靈修煉,有一處房間卻叮噹哐啷的不停亂響,狗崽靈活地從桌子跳上櫃頂,兇惡地回頭,朝底下人修齜牙嗷了一聲。
靈寵契不能強迫人家靈寵結,宋映瑄從一開始的好言相勸到後來的撕破臉,邊滿屋子追狗崽邊罵他們尊主不守信用。
他拽著絲帶,妄圖把狗崽拉過來,「本君再警告你一次,這是我跟你們尊主說好的,你原先是他的兵,如今他把你讓給了本君,你就該跟我結這個靈寵契!」
「嗷嗷!」
狗崽似乎出奇憤怒,藍眸湧上堅決不認命的火焰,仿佛在說,憑什麼不經同意便擅自安排它。
宋映瑄看得出來,他隱下自己那點心虛,堅持道:「不管,你就是本君的了,以後都要跟著本君!」
狗崽不甘到極致,怒吼一聲猛撲上前,一副要跟他拼命的姿態,妄圖用小而圓滾的身軀為自己的命運抗爭。
狗崽撞上他胸口,就算被拎著後頸提到眼前都不退縮一步,他嗷一聲閉上眼,偏過了頭。
視死如歸。
看它抗拒成這樣,宋映瑄呼吸有些急,提後頸毛的手抖著,甚至眼眶都泛起了紅,狗崽始終閉著眼,良久,它感覺自己被放到了桌上,那人順了順它的毛,泄氣似的問:「……你真的不願?」
季如驍心虛。
狗崽睜開眼,仰頭看向站在桌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