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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那些人的眼神,君彧高大的身軀不禁微微一僵,眼眸里有幾分黑氣在翻滾。
沈川楠作為君彧的好友,自然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勁。
世人只覺得阿彧殘暴不仁,卻不知道,他的狠只針對那些十惡不赦的人。
這方建,仗著家中有人為官,這幾年來,手中沾染的人命可一點都不少。
前幾日,他架著馬車招搖過市,一個瘸腿老伯在路中間,被他的馬給踩踏而死。
而方家,居然用暴力的手段壓得那老伯一家人不敢狀告。
沈川楠作為宰相,原本想過幾日向皇上參方家一本。
卻不曾想,今日就碰到方建了。
阿彧只是斷了方建一條手臂,對方家,對方建而言已經是太過仁慈了。
沈川楠和陶琳對視了一眼,都想低聲安慰君彧,讓他不要在意這些人的眼神。
但是他們的安慰的話都沒有能說出來。
一隻軟軟的小手就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條手娟。
手娟上的精緻刺繡一看就是被人認真地一針一線地針上去的。
上面還有淡淡的好聞的桂花香。
拿著手絹的小德音,耐心地把九皇叔的大手掌給拉住,然後輕輕地給他擦手。
她一邊擦著,一邊還很是耐心地說:「九皇叔,你不是說了嗎?對付一些髒東西絕對不能自己動手,畢竟手會髒的。雖然剛才是隔空的,但是德音覺得還是很髒的,來,擦擦……」
她軟軟的聲音,配上那天真的神情,仿佛是在說一件誠懇無比的事情。
只是,聽到她這話的方建,硬生生地猛吐了一口鮮血,然後氣暈過去了。
任由是誰,被人給當面內涵成垃圾,也得氣得半死。
君彧垂眸,看著小姑娘清澈眼眸里的狡黠,就像是清水湖中的一隻小兔子。
毛茸茸的腦袋,讓他好幾次都想抬頭去撫摸。
這就是他護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啊,
他心臟堅挺的那一塊,又忍不住塌陷了。
所謂擦手,不過是想給他出氣罷了。
有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君彧渾身駭人的氣息消失殆盡。
仿佛黑暗盡頭,終見黎明一般,黑色的眼眸里也開始有了點點色彩。
「音兒教訓得是,以後這種垃圾,本王定然不會髒了自己的手的。」
已經暈死過去的方建,因為君彧這番話,又抖了幾下,估計……已經死透了。
沈川楠就站在君彧不遠處,自然能感覺到他身上那情緒的波動。
他溫潤的眉目里閃過幾分情緒。
有人生於泥潭之中,但所幸的是,光從未放棄過他。
「好了,那我們還是別和這些垃圾浪費時間了,快點進去吧,本神醫都快餓死了……」
玉笙蕭扇著玉骨扇幽幽道。
他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看客,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卻能給某些人致命一擊。
剛才那些阿諛元德音,諷刺灰色馬車的人,現在臉色真的從白轉黑了。
因為他們都聽到了,玉笙蕭竟然罵他們……垃圾。
「嗯,九皇叔,師傅說得對,我們進去吧。」
小姑娘瞬間就乖巧下來,仿佛剛才那個犀利質問的人不是她一樣。
君彧淡淡地收回眼神,「嗯」了一聲。
但是他在臨走之前,還不忘記把馬車帘子給撩開,從裡面拎出一個呼呼大睡的小兔子。
看到面色冷漠矜貴的攝政王大人手中竟然拎著一隻肥兔子,眾人神情都有些驚悚了。
這反差,著實讓人害怕啊。
但是,讓他們神情更加惶恐的是,在君彧把馬車帘子給撩開的時候,他們才看清楚那馬車裡,其實是別有洞天。
馬車裡面寬敞無比,怪不得能容納那麼多人。
馬車的幾個角,全是夜明珠照明。
那夜明珠,竟有人的拳頭那麼大,那些人看到這裡,眼睛都有些紅了。
攝政王到底是去哪裡弄來這麼大的夜明珠的!
視線往下,他們竟然看到了檀木桌子,絲綢當墊布,瑪瑙鑲嵌在茶壺上,翡翠杯子擺了好幾個……
有些人已經捂著心臟,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這,這,這小小一輛馬車,價值萬金啊。
而他們剛才還嘲笑這馬車寒酸。
這麼一想,他們的餘光掃了元瀅兒那紅寶石馬車,神情有些怪異。
元瀅兒這馬車上,好像最昂貴的就是這顆紅寶石而已……
正好在這個時候,小兔子睡得不舒坦,它張了張嘴,一顆半截拇指大小的紅寶石從它的口裡掉了出來。
元德音看到這一幕,就很生氣地把紅寶石給撿起來,然後捏了兔子的胖肚子一把。
她生氣地說:「小白,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天天吃寶石,這些東西你肚子吸收不了的。無依姐姐這些天已經幫你從肚子裡給擠出十幾顆寶石,被你裝進肚子裡的寶石都不乾淨了,只能用來鋪路……」
她這呵斥的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這圍觀的人聽到,尤其是元瀅兒,那是聽得是一清二楚。
他們當然不認為這隻兔子能聽得懂元德音的話,他們震驚的另有其事……
兔子居然經常吃寶石?
從肚子口中拿出來的寶石髒了,只能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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