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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逗就過火了,卓長浩拿捏著那個度,忙前忙後以讓陸茶省心贖罪。
米撒了,粽葉零散在籃中,剩餘的佐料扔得滿桌都是,而始作俑者輕飄飄逃離現場跑去廚房燒水,應當是知道陸茶會給他飛眼神,鼓著嘴巴撒氣,他半天都未說話,只哼哼上幾句表達自己想要什麼,無外乎的是卓長浩每次都能精準猜出他想要的東西,並且在短時間給他奉上,叫陸茶連撒氣的機會都沒有。
長街暗巷,擠滿了人,縣城的碼頭歇業,河上停著龍舟,吆喝歡呼聲音應有盡有,陸茶在現代沒有見過這般盛大場面,擠在人群間,能看見一點苗頭,幾十人在一張船上,等令下便掄著胳膊划槳向前方奔去,周圍都是叫好聲,被渲染間,陸茶跟著湊熱鬧,拉著卓長浩的手:「你快猜猜,哪隊可以迎!」
卓長浩觀察了一會:「紅色的。」
果不其然,紅色的龍舟雖落後另一條半尺距離,厚積薄發,在臨近終點時,幾十人用了巧勁,一舉超過了其餘龍舟取得獲勝。
熱鬧看夠了,陸茶肚子稍許餓意,在糕點鋪子買了花糖,小口吃著,開始物色下一個入口的吃食該是什麼,今日的街道賣的東西花樣種類都比往日要多,陸茶挑了一根裹著白糖的草莓,嚷嚷著要吃,不一會兒又看上了炸出來的吃食,撒上辣椒末聞著極香。
他吃上一口便不肯吃了,只想嘗個味道,這些食物旋即到了卓長浩手中,陸茶想吃什麼自己便撿什麼吃,跟在身後護著旁人莫要碰了他,當個盡職的好夫君。
這場面要是讓京城那伙視他如郎虎的外臣看了去,怕是要懷疑眼睛瞎了。
逛累到腳酸,陸茶靠在卓長浩身上撒嬌:「走困了,不舒服,好疼啊長浩。」
許久未這般愜意,一逛忘了時辰,現在腳真的走不動路了。
卓長浩找了間賣吃食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想吃這個!」
香酥鴨,聽著名字就好吃。
就這樣,陸茶小手捧著鴨,有時撕碎一些肉餵給卓長浩,而他將自己的腿撈過去,按在腿間能舒緩不適的穴位上按著,任勞任怨服侍。
街上都是來往百姓,頭次見寵夫郎這般狠的,那位夫郎長得也好看,明明該孕子的年紀,那張臉反倒清純的緊,一舉一動間充滿著孩子氣,轉念想道,有這般貌美的夫郎,那當然是要寵著啊。
有認識陸茶的人見到了,聽見議論聲走過去:「哎哎哎,你們可別亂說了,那位啊,可是碧園春色的陸掌柜,小哥兒能力大著呢。」
那漢子龜裂,不可置信回頭:「吃軟飯一男的?」
他是見到寵夫郎,但在外界也要注意上形象,若是過了,不得要被好友嘲諷幾句捏不住夫郎,這位漢子舉止過於卑微,也不怪他會往這個方面想。
碧園春色的茶葉可不止漳安縣有,往外界一傳,打聽打聽,都上了聖上的御膳,過不了多久,這茶葉定然紅極五湖四海,銀錢躺著來。
作為掌柜,家底夯實,入贅個漢子不算難事。
那人瞧他上下:「外面來的?是了,你肯定不知道,那位漢子,看著不眼熟、不害怕嗎?」
漢子一臉如沐春風,眼神柔情,他需要怕什麼?
他搖搖頭,不明所以:「不害怕。」
「錯了,那位可是令匈奴怕到扔旗逃竄的活閻王,卓將軍啊,為了他家小夫郎,官不當了,來咱們漳安縣陪著,你說他是吃軟飯的,還真是膽大。」
道聽途說也要聽出個門道啊。
但要是隨外人提上一嘴,現在這位將夫郎腿撈起來捏的漢子是卓將軍,誰信啊。
「長浩!這個鴨腿給你吃。」
陸茶喊了一句,直入那人耳朵。
世人皆知,卓將軍名長浩。
現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那人見他恍惚的模樣,嘲笑了兩聲便走了,獨留他在原地思索人生。
酸疼那是捏一會就能緩解的,多是肚子沉重了,壓得腳開始變得浮腫。
陸茶不肯走路,上下馬車時都是卓長浩抱著他,不讓他沾地,等陸茶沉沉睡去,他才孤身一人去村中大夫那裡問孕期各種事宜。
一路上還碰見村長抽著旱菸,見他如碰見鬼一樣,連菸斗都扔了,躲了起來,露個眼睛看過來,等人走後,撿起煙往家中跑去,全無當年傲氣的人樣。
陸茶睡醒就開始喊人,嗓子略微干啞:「長浩,想喝水,嗓子好干。」
暮色上了釉,剛睡醒的腦袋還有些恍惚,只知道喊人要陪。
正巧聽見房門落鎖的聲音,卓長浩走進來給他倒水,將水放在他嘴邊,服侍他喝下。
今日算是逛累了,一回頭睡到現在。
他在大夫那學了不少按摩手法,起身抱著陸茶,在對方腿上捏著。
「你去哪了。」
卓長浩手略微冰涼,摸在他皮膚上些許冷意。
卓長浩小聲說,哄著他的睡意:「去大夫那問了些事情,你乖乖睡,我抱著你,來。」
陸茶聽話間掀開被子,跨在他腿間坐好,方便對方給他捏腿,小肚子圓圓抵在腹肌上。
卓長浩單手給他拖著肚子,讓陸茶能舒服些。
估計是又困了,陸茶只知道卓長浩在身邊,靠在他懷中,瞌睡蟲緩緩襲來。
卓長浩輕手輕腳將對方放在床上,點著油燈去外室,掏出一本大夫贈予他的書研讀,算著時間,小傢伙應當一月份生人,離現在還有半年多的時間,足夠他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