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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換了個法子, 下令直達卓將軍, 次日,卓將軍攜家帶口跑去良山縣, 厚臉皮行官職之便,緊挨著四合院打通了一面牆,兩家合一起, 平地起高樓,共賞闔家歡樂。卓將軍一來,斷了與京城的聯繫,可謂有史以來第一個敢用謊話令聖上受騙的臣民。
卓家遠離權貴, 聖上極為頭疼。
朝廷的制衡一下子偏向了文官, 早朝時不肯安寧一刻。
聖上抓住這個空, 特賜卓長浩縣長職位,明著是貶,實則官職依舊高居正一品,管轄周邊州域郡縣級各大官員的言行舉止,鎮守一方安寧。
那些呲著大牙準備嘲諷一番的往日宿敵一下子就收了回去,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盯著聖上八百里加急送出去的聖旨,表情難測。
良山縣今時不同往日,衝著卓長浩的官職與他夫郎陸茶天下第一茶商的身份,慕名前來拜訪的茶客如過江之鯽,源源不斷。
一群白衣帶冠的秀才,步履翩翩,理好儀容,瞧著碧園春色的大門,有些緊張。
「周兄,你先進,你先進。」
「不不不,吳兄先進。」
他們聽聞卓縣長的壯舉,今日來只為見見真人,拜訪一番,到了臨頭,開始隱隱有退縮之意。
幾人來回推搡,定不出誰先邁這步。
「你們都不進嗎,那小寒要進去了。」
在他們身後,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冒個腦袋,臉蛋胖乎乎,額間有枚綠茶葉狀的孕痣,雖生在鄉野間,全無任性活躍的性子,一開口,軟軟糯糯,勾人想要在他臉蛋上碰一碰。
卓錦寒生於小寒,遂名字間帶上寒字,他的爹爹陸茶也酷愛喚他小寒,這便養成他喜自稱小寒這個名字。
卓錦寒年僅三歲,板著小臉,依稀有幾分卓長浩訓人的模樣:「你們是來找爹爹的嗎?」
幾位秀才啞言,對視間多了分驚悚。
卓家小兒,那是真正金枝玉葉捧大的小貴人,身為哥兒之身,卻學的是經商為官之道。若是成人,入朝堂做忠臣,開拓刑律斷是非,誰能攔他,誰敢攔他!
卓錦寒眨巴眨巴眼睛,透著喜悅。
熟悉他的人不難看出,他又要耍人了。
著千金難買的冰蠶絲,腰配血珀,冠戴漢白玉,他露出小胖手,學著秀才們拜訪人的樣子:「爹爹在房裡和小爹爹親親,你們晚點再來。」
「.......」
「打擾!」
轉頭站定去點杯茶水壓壓驚,慢一步都覺得頭骨上懸著那把的利刃要砍下來了。
卓錦寒見他們慌忙入店,天真的臉上笑道:「哥哥們真傻,說什麼信什麼。」
卓錦寒外表繼承了陸茶那般清純,杏眼占據半張臉,嘴唇的涼薄與卓長浩很是相似,這性子十打十跟了卓長浩,聰明且狠毒。
在陸茶麵前學撒嬌,在卓長浩面前又是另一番利嘴,時常攪著陸茶對卓長浩凶言凶語。
「小寒說你罵他了,小寒讀書是有點笨,你罵他幹什麼!」
「小爹爹,爹爹還說要打我!」
「還要打小寒?卓長浩,你去外屋睡去,不跟你睡。」
卓長浩敢怒不敢言,卓錦寒撩火撩的好,把小聰明全用在占小爹爹這了。
「小爹爹,我手紅了,要親親才能好。」
卓長浩看得牙口一緊,反駁之語在看見陸茶在他小臉上貼了一口,更是心中鬱悶。
在外叱吒的卓縣長,在家淪為他家小哥兒的受氣包,也怪小時候哄著陸茶請奶媽餵養,卓錦寒自小就愛黏著小爹爹,別人抱著就愛哭,後來熟悉了奶媽的氣味,不愛鬧了,就是只有在看見陸茶時賞臉笑上幾下,連卓夫人的帳都不肯買,對多不哭不鬧,撅著小嘴四處找人,含著淚要陸茶抱抱。
好幾次卓長浩擁著陸茶入了溫柔鄉,都被他攪黃。
陸茶臉熏得醇紅,衣衫凌亂,氣喘吁吁踢開卓長浩作勢要去哄寶寶。
自此,二人梁子正式結下。
卓錦寒茶言茶語:「爹爹不會生氣的,小爹爹就喜歡親我。」
仗著年紀小,陸茶心軟,卓錦寒一鬧便妥協,沒養成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全憑卓長浩在背後敲打。
「不生氣!」卓長浩怒火中燒,但也犯不著與自家寶寶動氣,反正以後有的治,拿著被子往外屋趕。
陸茶心疼在卓錦寒身上找著傷痕。
卓長浩力氣多大他最為清楚,要是碰上小寒肯定要青了。
陸茶撩起衣物寸寸尋著,卓錦寒看出他關心之色:「小爹爹,其實爹爹沒有打我,我跑了,而且爹爹打我不疼的。」
「我不是有意騙小爹爹的,我也想和小爹爹抱抱。」
歸根結底,他也才三歲,正是需要小爹爹在身旁陪著的年紀,只是為了他以後能權衡利弊,在這浮沉世間活下去,卓長浩才對他的一言一行加以克制,除了在家中耍橫之外,並無出格。
陸茶擔心一過,看著卓錦寒清亮如葡萄般漂亮的眼睛,藏著厚重難平的思念。
哪裡還要生他的氣。
順著胳膊給他脫了外衣:「小寒,好孩子不可以撒謊。」
之前還會直言直語,自從跟卓長浩學了幾招兵法後,就開始舉一反三,學會演戲了。
卓錦寒很委屈:「小爹爹不陪我,爹爹只愛要我抄書。」
「撒謊可以讓小爹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