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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來一個板凳,數著時辰差不多蒸熟了,心裡也沒個底,不確定是不是好吃,竹筒飯做法簡單,趣味新奇,在現代深受人們喜愛,尤其是竹籤取出其中黏在一起的糯米,沾著白糖吃更加香甜。
但速食的竹筒飯缺少竹筒的香味,那些竹筒也因多次使用,吃進嘴裡最多就是白糖和棗的香甜,肯定沒他做的好吃。
陸茶揭開鍋蓋,往裡面敲了一眼,水汽已經結在鍋蓋上,順著鍋邊留在灶台,水蒸氣熏得陸茶臉頰撲紅,但隨著那些氣飄散出去,香味更加濃郁。
一名小廝走進來餓得直勾勾看著鍋中的好東西,喊道:「陸掌柜,有客官催了,說不管價格先給他上一些。」
陸茶沒想到只聞到味道就有人願意去吃,趕忙拿出五個剝好,撒上白糖裝入盤中先把這盤端出去給那人,就定價二文錢一個。
為感謝老秀才帶來的生意,陸茶直接大手一揮,給老秀才免了近日吃食的錢,現在出了新品二話不說,裝了三塊圓柱筒,下面溫著茶水,在頂端敲一個口子,只要輕力就能將米和竹筒完全分離。
竹筒飯不好離鍋,涼了就沒熱著好吃,小廝直接將一個桌子騰開,幾人抬著鍋放在桌上,這下香味更近了,手中銅板都好像要飛進鍋中,等不及掌柜親自掌手,小廝先裝盤,問:「客官要幾個,二文一個淋上白糖,好吃。」
秀才們各個高雅,此時誰也裝不出面對夫子的從容。
這竹筒飯就一鍋,少了不就沒了。
排隊跑過去齊聲聲喊:「給我來一個!不,三個!」
一鍋少說兩百多個,輕輕鬆鬆就賣沒了,買到的秀才欲猶未盡,沒有買到的心中無限可惜。
有人拖小廝催掌柜再做幾鍋,那些根本不夠吃。
陸茶搖頭,洗淨糯米的黏膩:「你告訴他們明日再來還會有。」
齊樂不解問茶哥兒:「怎麼不賣了,要是客官嫌少,明天會不會不來了。」
陸茶擦乾手中滴落的水,看清他眼中的疑惑,慢慢解釋道:「恰恰相反,只有沒有得到滿足,才能促使他們明日再來,今日賣夠了,明日反而人會少。」
「而且,剛剛手都包紅了,還想包啊。」
齊樂聽到這句,垂在兩邊的手猛然背後:「你看見了啊。」
齊樂的反應如此可愛,讓陸茶想到家中那位小外甥,總喜歡幫他忙,累了也不說,等點名後會害羞捂著臉道叔叔都看見了啊。
得到了今日不再有的消息,秀才吊著那股心,一直不停,等到歇業時才肯離去。
小廝收拾亂糟糟桌子時,滿員的大堂只剩下一個瘦弱的漢子,沉默不愛言,盯著每句詩恨不得啃讀進肚子裡,看見小廝看他,還不好意思挪開身影,將背影背對著他。
還真是怪人。小廝如是想。
放出的詩句已有五天有餘,這幾天有不少秀才對上下句呈上詩句,卻被裡面的老秀才批的什麼也不是,紅墨大字寫道,狗屁不通!不如不寫!
有位自認才學淵博的秀才自信進去,哭著出來。
人心惶惶不安左右四顧,陸慶生站在隊伍中間,裡面的人愁眉苦臉,無一人是笑著出來的,無疑是老秀才不滿意。
心氣高的秀才在裡面裝孫子,出了那道門罵道根本就不想他們拿錢,瞎折磨人。
很快就到了陸慶生,那小廝接過他手中的下聯,拿進去給老秀才看。
同樣的原先的沉默,陸慶生緊張得出汗,那下聯工整程度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寫出來的,要是還拿不到這筆錢,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現在只能寄託於,越樓能寫到老秀才的心頭好啊。
裡面咳了一聲,陸慶生已經準備好宣紙撲面,被唾罵的準備。
老秀才道:「不錯,後生可畏。」
「你叫什麼。」
剛氣餒罵完老秀才的漢子抬起頭,看著是誰得了那人的青眼。
「晚輩良山村,陸家陸慶生,是個秀才。」
老秀才似乎身體抱恙,又咳嗽了幾聲才道:「你這文采,秀才虧了,年方幾何,為何不考舉人。」
陸慶生怕老秀才看出什麼,撒了個謊:「家中有事,擱置了學業,年方三十九。」
「嗯。」聽清他年齡後,老秀才興趣缺缺,沒再問出去,只是在那張紙寫上一個二甲,掛在每桌詩句後供其他人閱讀,那張紙下的落款自然是陸慶生。
底下的人呈上紙條後,老秀才卻推脫累了,明日再看,改日再來。
陸慶生春風得意,到了這個年紀早就不看中功名利祿,聽著後輩一句句的陸秀才,滿臉欣喜,抱拳說道:「不過是讀得書多,占了文采斐然的優勢,不敢當。」
陸慶生被一堆人圍著,只是在他背後,陰惻惻的目光看過去,陸慶生背後發涼,一回頭並無異常,他只當是高興壞了出現幻覺,回過頭繼續與那些秀才攀談。
院中的越樓藏在花架,半個身子鑲嵌入草木中,他不甘的回頭,捏著衣服中那人給自己的半兩銀子,不過半兩,買了個好名聲,如當年,同樣是半兩,買了他的官路。
「客官,在這裡做什麼。」
齊樂出門解手,回來就見這藏了一個人。
「啊!我......」突然來人驚的越樓從草木間走了出來。
他走出來看見叫他的人是個清秀的小哥兒,握著手帕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