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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難過了。
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倒霉還是不倒霉,說自己倒霉的話,自己在歷經了那樣的苦難之後還能活下來;可是說他不倒霉,偏偏喜歡上的人還是毀了自己的仇人。
他說不清楚是什麼情緒,太多了。
其實也不多,無非就是他被廢了之後的心情,還有被愚弄的感覺。
他滿心歡喜的將對方劃入未來的規劃,可是對方很早就記起來,曾經對他做的事,他不明白他們同床共枕的時候南北寒在想什麼?
他是在想怎麼將事情瞞下去,還是想著和他一起走過一段時光?
他不知道。
南北寒說對他的感情是真的,也許吧——他對他也是真的,可是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束林秋又給了南北寒一巴掌,雙眼赤紅的盯著他:「你知道被活生生的挖去金丹有多疼嗎?」
束林秋的手在抖:「為什麼是你……你是誰都可以,可為什麼你是南北寒?!」
南北寒兩邊的臉都腫起來了,嘴角的血絲也不知道是剛才打鬥中產生的,還是被束林秋打的。
「對不起。」他繼續這樣無力的道歉。
南北寒太過沉默,他把什麼都壓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了,這樣顯得束林秋像是一個笑話。
一個情緒激動,哭泣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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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淵行就在不遠處看著,他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束林秋和南北寒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止是仇人了,還多了一層。
怎麼會有這種故事,和害了自己的人,陰差陽錯的相愛了。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步徽清,雖然步徽清對他避而不見,但是他總有辦法能夠聯繫到步徽清。
可是這種事情告訴他,似乎不太合適。
步徽清絕對會衝出來,殺了南北寒的。
南北寒的命不關他的事,主要是步徽清也受了傷,至今還在調養,如果貿然通知步徽清的話,他估計好的更慢了。
而且如果殺了南北寒的話——束林秋雖然是恨極了了模樣,但是絕對不會捨得南北寒死,不然他可以放任幽冥途殺了南北寒,而不是不自量力的去阻止。
也許會讓他們師徒之間的情感有裂痕,步徽清親近的人本來就不多。
遠處的單方面毆打依然在繼續。
帝淵行看著,也不由得感嘆,束林秋這個徒弟的性格和他師尊真的很像,這打人的勁頭如出一轍。
—
安無折氣喘吁吁的趕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束林秋在毆打蘇冷,用的拳頭,毫不客氣的招呼著。
他整個人都傻了,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
幽冥途走了,危機並沒有解除,當然這危機單單針對蘇冷。
雖然不是要害的地方,不過南北寒肯定傷上加傷。
疼是必然的。
不過安無折沒有阻止,只是在一旁平復自己的氣息,他一個金丹絕對沒有帝淵行這個合道跑得快,再加上這裡有法陣,他要尋找也是耗費了一段時間。
所以——幽冥途就這麼走了?他看起來是真的很想殺了蘇冷,不然也不會追到人間。
帝淵行的風評他也聽過,喜歡看熱鬧和管事,如果他有心保南北寒,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他確信帝淵行並不在乎南北寒的死活。
不可能是帝淵行讓幽冥途走的,那麼就是束林秋了。
束林秋不厲害,可他有厲害的家庭和師尊。
這麼一看幽冥途很有可能是這樣被嚇走的,他父親也和他說過幽冥途,一個敢想不敢幹的偽君子。
不過……這其中應該也有帝淵行的推波助瀾,不然幽冥途再怎麼著也是合道,不可能隨便就被束林秋給嚇退了。
安無折看了看慘不忍睹的毆打現場,又看了一眼同樣圍觀的帝淵行。
他挺多餘的,雖然看蘇冷被揍他很高興,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無他,雖然叢林恢復了生機,危險也離開了,可是這裡的氛圍給人的感覺依然是壓抑沉重的。
安無折想,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這兩個人感情很好,束林秋著急忙慌也是怕蘇冷被尋仇來著。
為什麼現在是這個場景?
他忽然覺得世界有些魔幻。
不過稍微冷靜下來後,安無折也能夠順利的繼續思考。
第一,蘇冷是鳳凰,正常情況下會被尋仇的鳳凰大多都是出自他爹的手。
赤焰,熾落,炎亭——他爹會毫不留情的打壓,現在鳳凰剩幾口人這都是安無折要記的,當然並不排除有別的野鳳凰。
第二,幽冥途一個魔界的人,怎麼和鳳凰扯上關係的?就算扯上關係,鳳凰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才會以化神之軀,被幽冥途一個合道親自送貨上門來殺?
束林秋已經停手了,也不知道是束林秋累了還是心疼了,也許兩樣都有。
雖然不甘心,可是安無折看在眼裡,他們兩個的確都把對方放在了心上。
安無折想起,帝淵行也來了,可會是什麼人,連帝淵行都要來看看?
客棧里,忽然發癲的黎璨途,帝飄飄和傅隨反常的神色——還有蘇冷聽到幽冥途的反應。
黎璨途和蘇冷認識,雖然他們裝作不熟,但是有心人一看就能發現端倪,當然安無折也是今天才意識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