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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林秋沉默了一下,蘇冷話糙理不糙,分明可以用拳頭一下子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拖那麼久呢?
最後束林秋總結了一下:「可能,人都很喜歡看熱鬧。」
雖然對於束林秋來說,這鬧劇不怎麼樣,但是他看的很專注是真的。
「我記得他沒有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你怎麼一下子就喊出來了?」閒下來了,蘇冷問。
不應該啊,這兩個人正式見面就是在剛剛,有他在束林秋身邊,其他人不可能做得到瞞過他的眼睛和束林秋見面。
「你說巧不巧,我的一個師叔,正好和這對兄弟有交集。」束林秋看見微微撅著嘴的蘇冷,覺得這人長的就是好看,做出這樣扭捏的小表情看起來也很可愛,別有一番惹人憐愛的風評,於是再次給他摸頭順毛,「我師叔有出門玩些遊記的習慣,後來他就把把他寫的東西給我了,我順手帶了出來,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怎麼就這麼巧呢?」蘇冷本就沒什麼不滿的心情一下子沒了。
「緣分嘛,你看就像我遇到你,也是緣分。」束林秋說。
「但是……娘子一開始打算趕我走……」蘇冷委屈的控訴,「那幾天我都不敢睡覺。」
他那個時候失去記憶,頭腦一片空白,他把什麼都忘了,茫然不知歸處,直到遠遠的看見了束林秋,在他身上感知到熟悉的氣息。
一開始只是因為氣息本能的想要靠近他,結果也沒過多久,他就想就算束林秋身上沒有這樣熟悉的氣息,他也要賴在束林秋身邊。
像是漂泊了很久的浮萍找到了家,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他給他吃東西,還給他買衣服,還送了名字給他。
並不是隨口胡謅,是有思量過的。
「傅冬」,「蘇冷」。
一個是束林秋姓的簡化,一個是束林秋在人間行走的名的相對應。
冬,冷。
這名字聽起來委實太涼快了一點,可是對於他來說,是溫暖的。
這樣一份禮物,像是給了他一種人格,渺渺天地間,也有著他的痕跡。
熟悉的氣息只是引子,你本身才是讓我想粘著你的理由。
「啊……那會兒啊……」束林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眼神,「那個時候還沒那麼熟……」
素昧平生,就想著見義勇為做個好事,他可沒想著好人做到底。
結果沒成想這人跟條小狗一樣,乖乖的跟在他身後,怎麼也走不脫。
分明可以直接做雲舟走的,雲舟日行千里,蘇冷再怎麼快也不一定能追上。
只是看著這人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這人的模樣又太好看了一些,眉眼如畫,清亮亮的眼睛似水。
像小狗。
主要是這一點,蘇冷太乖了,直戳戳往他心最軟的地方撞,於是就允許他跟著了。
旅途那麼長,有個人在身邊也很好,就算他什麼都不用做也沒關係,更何況蘇冷做了很多。
給他推輪椅,監督他吃藥,會抱著他飛。
就這樣一點點滲進去。
—
「門,門主,您剛剛,說什麼?」段戎回過神來問,聲音艱澀,「您說我爹娘?」
段戎是個沒爹娘的,在他記憶中是這樣的,只有影影綽綽的一點零星碎片,更多時候是他在街頭當了好幾年的乞丐,和在長翼門生活的十幾年。
他從來不知道,代建文也沒有說過。
現在代建文忽然說這話,讓段戎不由得感覺驚詫。
為何——為何忽然說起了他爹娘?而且聽樣子好像很討厭他們。
他流落街頭的原因並不是被爹娘拋棄,他依稀的記得爹娘是愛他的。
火光漫天的房子,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他,把他藏在了地窖的空缸里。
「戎戎,你要活下去啊……」
無論他如何哭喊,母親眼角含著淚,滿心滿眼不舍,最後離他而去了。
火燒了很久,吵鬧的聲音也很久才停下來。
破敗的府邸,被燒成灰燼,落得一片空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再後來,街上就多了一個叫做段戎的小乞丐。
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命,和自己的名字。
剛剛他失去了用來填飽肚子干饅頭。
他小小的一個,就知道是第一次做乞丐,沒什麼經驗,被同行搶了吃的也不知道怎麼搶回去。
小孩愛哭又笨,連乞丐都做不好,同行都來排擠他,不願意和他玩,只有一個老乞丐看他可憐,分給他半個餅,還教他怎麼撬鎖,留了一根生鏽的針給他。
「小段戎,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以前我們這裡有一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也姓段。」老乞丐又老又臭,嘴裡只剩幾顆牙齒搖搖欲墜,「善人每個月會給我們發粥和饅頭,偶爾還有很香的肉湯,他還給我們做工賺錢的機會,自力更生。可是後來大善人一家都被殺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吃好吃的,也不能做工了。」
後來他就真的徹底只剩下命和名字,還有一根生鏽的針。
分給他饅頭,教他撬鎖的老乞丐死了。
第49章 頭直接無了
那個時候段戎以為自己會死在街頭,在看到被關著的青嬰鳥,不由得起了惻隱之心,想著自己雖然可能會挨一頓毒打,但是應該能熬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