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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膽色就床榻上找九千歲要人,但看你要不要得來了。
可從來沒有人能叫九千歲在外頭等著的,九千歲今日還不請自來,足以說明這明家小郎君可不是一般人。
黃巾若真敢去,恐怕腦袋也保不住。
自然,這話不過是拾月的腹誹。
卻不想黃巾當真饒有興致地摸摸下巴:「你說的有理,我這就去。」
他從未見過有人能這般面不改色地看著人手起刀落,割喉拔舌,甚至還能忍著血腥氣兒,瞧一瞧現場究竟要如何布置才能可怕嚇人,只覺得今日得遇知音。
拾月沒想到他居然當真有此意,同情說道:「那兄弟我可能下輩子才能見著你了,言盡於此了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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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拾月預料的確實不錯,若真要尋人,這會子明棠確如其言,正在床榻上。
第67章 她那被架在肩上的小腳無助地晃動著
不過說在床榻上,其實也不大準確,畢竟馬車之中的軟墊,只能十分勉強地算個小憩之所。
明棠喝醉了酒,不如平素里一般安靜,一路上都不老實的很。
明棠也不知是不是夢見什麼,總歸雖是閉著眼的,卻一個勁在他懷裡滾來滾去,一點兒也不安分。
她一時伸手去摸謝不傾的腰腹,一時又去揉揉捏捏他的大腿,謝不傾被她動得眸色轉深,她倒好,往邊上一滾,酣酣然睡了。
看著她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毫不留情地背對著他,謝不傾思索著是不是自己今日對她太過寬縱了些,叫她都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於是他伸手捏住明棠小鼻子。
不想明棠直接張嘴呼吸,一點兒也不怕他捏鼻子。
謝不傾又將她嘴也捂住。
明棠這才沒了法子,被憋得皺了眉頭,睜開眼來。
她的眼中有些失了焦距,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謝不傾,這才認出了他來。
謝不傾的臉生得確實極合明棠胃口,她看了一會兒,露出一個憨憨的笑來。
明棠從沒在謝不傾面前露出過這般神色,大膽又自然,謝不傾怔了怔。
「謝不傾?他到我的夢裡來做什麼,是來接我回府的?」
明棠嘟嘟囔囔的,大抵是以為自己在夢中,也不如平素里在他面前一般拘謹,不再強裝順從溫馴。
她哪知這大尾巴狼就在自個兒面前,自以為自己小小聲說著,卻皆被謝不傾聽入耳中。
謝不傾看著她酡紅的小臉,捧於掌心,戲謔一笑:「明世子,這臉皮子瞧著不大厚,倒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今日剛回京不久,也不過一時興起,想去瞧瞧魏輕的事兒做的怎麼樣,畢竟一千兩黃金的事兒,若辦不好可真要拆了他的腦袋。
末了才知曉永親王府故意點名要明棠赴宴,這才打算等她一等,看看這小兔崽子是不是被人欺侮了。
卻沒想到她這般有膽色了,趁他不在,都敢一個人喝酒,不怕遇到魏烜之流了?
於是他將明棠紅撲撲的臉揉成一團,斥道:「去赴宴也敢喝酒,上回有本督給你收拾爛攤子,回頭又叫人給玷污了,你待如何?」
明棠聽見他說話,扁了扁嘴,眉塌下來,露出一個不喜的神情:「謝老賊,白生一張好臉,在夢中都這樣惹人厭煩,盡說些晦氣事兒。」
謝不傾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句「謝老賊」,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你喊的什麼?」
「謝老賊,年紀一大把了,還將我這樣芳齡年少拘在身邊,說你老賊還不大服氣?」
明棠只以為自己在夢中。
這幾杯酒下肚,她是一點兒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覺得天地悠悠,人也悠悠,夢也悠悠。
平素里什麼也不敢說,總不能到了夢裡也憋憋屈屈罷!
謝不傾大她快半輪兒了,叫他一聲老賊,他還不認?
見謝不傾皺眉,臉色更黑,明棠大覺可樂,連聲道:「謝老賊變臉包公,謝老賊急了。」
謝不傾森森一笑:「是嗎?」
他陰陽怪氣的,卻實在生了一張好臉皮,縱使陰陽怪氣也好看。
明棠平素里不敢多看,如今在夢中多看看又有何不可?
她不僅要看,還要上手去摸。
於是她自個兒的臉還在謝不傾掌中,竟也敢伸手去摸謝不傾的臉。
明棠捧著他的臉,很是稀罕地上下看了又看,然後惋惜地搖頭:「謝老賊生的好看,只可惜長了一張不討喜的嘴。若是個啞巴新郎,乃天下絕色。」
謝不傾都快被她氣笑了,一把將她按在身下,咬牙切齒道:「什麼叫啞巴新郎,明世子學富五車,必定精通說文解字,同本督說說。」
明棠的手指落在謝不傾薄唇上,點了點,什麼話在酒精的驅使下都敢往外蹦:「把你的嘴封住,就是啞巴新郎了。」
可以,膽子甚大,也敢封他的嘴。
謝不傾立即一咬她的手指,嚇得她縮了回去,然後慢條斯理地問起:「『啞巴』二字說了,『新郎』二字何解?」
明棠撇嘴:「這有甚可解的,偏重『啞巴』二字,要什麼『新郎』?」
謝不傾冷笑:「這講不通,明世子學的甚麼東西,盡交回給先生了?說文解字定是要全解的。」
「我又不曾念過什麼書,哪來的什麼先生,不過就是隨意那樣說說罷了。謝老賊若有本事,將我送去太學念書唄,能做的事兒倒不做,就只會斥我這不會那不會,殺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