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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當真如此,她在這般歡喜參禪下,恐怕也只能算得一個「靡靡風月」的批命來。
她瞧不見如何,只能以觸感察覺一切,攀於雲端數次,才將將喘口氣,便又像是踏浪鳧水一般,迷濛得宛如海灣照月,嬋娟如霧。
海上常有風暴,便也將浪花月霧都打得支離破碎,明棠如同從礁石岸上擱淺的鮫人,每一口呼吸都帶著重重的心跳與喘息。
直到雨停。
謝不傾掌心躺了枚不再旋轉的太極丸兒,指尖與丸兒上都裹了一層潤色,謝不傾施施然將此一收,嘲道:「小廢物,這也受不住。」
這場面本就不能多看,聽他又以這「小廢物」來辱自己,明棠不願理他,只偏過頭去不看。
只明棠心裡也想,此物瞧著甚而不如一枚東珠大小,怎在那裡便好似渾圓巨大,將她渾身的氣都一水兒堵住了。
可謝不傾怎會叫她如願?
他迫使明棠只能瞧著他,眼睜睜看著謝不傾殷紅的唇舌如同舔吻似的,從下而上地將整張掌上亂得一塌糊塗的水色盡吞入口中。
隨後那層層鏤空的小球,也被他捲入口中。
這動作,叫明棠想起些的別的場面,面色剎那紅得滴血。
謝不傾的唇色也淡,可被這水色一染,倒如同口脂似的,泛著盈盈水光。
可那是什麼口脂!
明棠驚得失語,層層羞恥一涌而上,以手捂眼,不敢再多看一點。
「本督日夜行進,水也不曾喝幾口,大約還是明世子貼心。」
他的語調有些慵懶下來,不如方才那般緊迫,可從那薄唇下所說,又何止虎狼之詞?
明棠捂住了眼,恨不得將耳朵也堵上,
謝不傾卻不叫她有一刻如願,他俯身下來,將口中那一顆太極丸強行渡入明棠口中——明棠甚至不敢細想太極丸上究竟有多少種不同的水色,只被那靈活的滾動震得再次失聲,差點一口吐出。
方才見謝不傾將其含於口中時,分明遊刃有餘,可到了明棠這裡,她只覺得整個口腔都被攪和得一團糟。
見她要吐,謝不傾也不著急,只道:「你若吐出來,便再叫你換張口多吃幾個,你猜本督手裡究竟有幾顆?」
明棠恨不得將謝不傾一刀殺了,卻也只能委屈巴巴地如同吃糖似的含著那一顆太極丸。
謝不傾便如同看小孩兒吃糖一般,看著明棠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有些興味地挑挑眉,才終於大發慈悲地在她面前張開掌:「吐了。」
明棠可憐巴巴地吐了,太極丸滴溜溜地滾到謝不傾掌心。
謝不傾揉了揉她的鬢髮,輕聲喟嘆:「真聽話。」
明棠心中狠狠翻了幾個大白眼,只想罵他。
若他這一身武藝在明棠之身,明棠非要塞他嘴裡十個八個的,這混帳殺材!
而謝不傾卻已然將明棠一把從床榻上抱起。
驟然懸空,明棠驚呼一聲,察覺到謝不傾竟有往外走之意,更是幾欲昏厥。
她這渾身上下一片狼藉,怎能見人?
不幸之中的萬幸,好在今夜她安排的阿麗齊照一局,先將鳴琴與雙采打發到了遠處,免得她們被殃及池魚,如今一想,還是保全了自己不少顏面。
謝不傾抱著她往外頭走,明棠依稀可辨他是要往溫泉而去,卻想起那一處與沈鶴然所住院子所隔不遠。那傻子撞壞了頭,日夜顛倒,夜裡常不休憩,若是叫他聽見什麼,她又該是如何?
明棠心下如麻,便試圖與這祖宗討價還價,叫他回屋中去。
謝不傾斜瞥她一眼,看穿她這討好溫馴的笑容下藏著的緊張——他似有所知地往沈鶴然的院子看一眼,便開始不自覺地皺眉。
「你撿回來那小子住那?你怕他聽見?怎麼,本督與你見不得人?」
明棠當真無言以對。
難不成她與這祖宗能見人?
是她這個被人攪和成這狼狽樣的假郎君能見人,還是他這夜闖民宅的太監頭子能見人?
第99章 要解藥,還是要本督?
謝不傾才熄下去的火又一下燃了起來。
他生性多疑,那一夜便疑明棠為何這樣巧就救回來個沈鶴然。
只是她的理由確實正當,也好似不知他的身份似的,謝不傾也就放下疑惑,但明棠今日這般,倒好似不欲沈鶴然曉得。
明棠這小兔崽子何止一點兒冷心,她骨子裡誰也不憐,卻屢屢護著這沈鶴然,難不成是當真瞧上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他唇角有些冷笑,帶了點兒邪火——怎麼,她從裡到外都被他占滿了,如今還想琵琶別抱不成?
「你就這樣看顧他?」謝不傾俯下身來,兩人的鼻尖幾近抵在一處,鼻息亦交纏在一起。他鬢邊被不知誰的汗,亦或者是什麼沾濕的發垂到明棠臉側,搔弄得她的臉頰刺痒痒的。
明棠見他當真懷疑起來似的,大感氣結:「誰看顧他!我好歹也還要些面子,若叫他也聽見了,我日後怎麼去做人!」
謝不傾見她那雙眼瞳之中的羞惱不似作偽,也覺得明棠不至於瞧上沈鶴然那傻模樣,空長了一張漂亮皮囊,瞧著也是個不中用的。
只是他性子本就惡劣,見她難得在他面前展現出惱怒來,有心逗她:「能有什麼,他隔著一層門,也能曉得是誰不成?」
這還能不曉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