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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想!那狸奴居然倒也情比金堅的很。公狸奴雖然被遠遠地打發出去了,動不動還在外頭花園子的池塘里偷些胖胖肥肥的錦鯉跑回來,給母狸奴補補身子;
那母狸奴更是思夫心切,一會兒見不著公狸奴,便哀哀切切地在窩裡頭嚎哭起來,連在正院裡頭都能聽清。連那幾個使女都說,這一對狸奴著實情比金堅,叫我開恩將公狸奴放回來。倒叫我好像什麼拆散神仙眷侶的惡人一般。」
拾月不過只是實心眼地抱怨抱怨這事兒,哪知道裡頭還有一個做賊心虛,卻被鳴琴揶揄地快要羞惱炸開的明棠小郎君?
於是便聽得裡頭的小郎君很有些氣悶地說道:「……你有心去關心這些狸奴好與不好,不如去看看院子裡頭有沒有什麼好的男人,亦或者是錦衣衛之中有沒有什麼身家清白的,趕緊將我院子裡這個鳴琴配出去,省的你還日日夜夜給狸奴牽線,不如給你這鳴琴姐姐好好牽一牽紅線。」
明棠說起,不過只是為了念叨鳴琴。
卻不想拾月聽了,還以為她說的當真,居然真的點點頭:「錦衣衛之中沒老婆的光棍甚眾,若是小郎君當真捨得將鳴琴給別人,我也下心思好好找一找。」
然後實心眼子的拾月便被氣急敗壞的某人給找了個由頭打發出去了。
拾月還在那兒有幾分摸不著頭腦,心中想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好,倒瞧見那個面上粉抹的厚厚的小丫頭從旁邊冒了出來:「怎麼,郎君屋中有什麼事兒不成?和鳴琴姐姐有關?」
拾月還記得明棠不喜歡下人嚼舌頭,隨意同她說了幾句,又敲打她:「郎君不喜下人嚼舌根,下回莫要打探這些。」
這小丫頭立刻點頭如搗蒜:「知道了知道,奴婢不過是心中好奇。」
第265章 要不你現在追,還能追上?
等拾月走遠了,那小丫頭才從懷裡頭掏出一團東西來,皺皺巴巴的,像是草紙。
她躲到無人處去了,又從另外一邊衣袖裡頭掏出來一支用草紙裹著的炭筆,爬在花圃的邊緣寫寫畫畫,寫不出來的時候眉頭便皺了起來,又伸手去抓臉,又伸手去撓頭,將自己弄得一團亂糟糟的,如同小花貓似的,她自己還渾然不曾發覺。
「阿澤,阿澤,你在哪兒?」
聽到有人在尋她了,這叫阿澤的使女才如夢初醒似的將手裡的東西一下子慌慌張張地收了起來,往懷裡一塞,然後才應聲:「我在這兒!」
來找她的是與她一同被買進瀟湘閣的使女,與她同住一個屋子的,名叫芳兒。
瀟湘閣不需丫頭們從早當值到晚,每日都有幾個時辰的休憩時候,芳兒今日與阿澤同時辰休息,正好說尋她一起去做女紅,結果在寢室之中不曾尋到她的人,便找到外頭來了。
芳兒一過來,便瞧見阿澤滿頭的頭髮都被她揪得亂糟糟的,臉上也這兒黑一塊兒那兒黑一道的,經不住從懷中掏出手帕子,一邊擦她的臉,一邊說道:「你這是同後院裡頭的狸奴一樣,去鑽小廚房的灶膛了不成?這一頭一臉的灰,沒得叫主子看了說你不莊重。」
阿澤被她抓了個正著,躲閃不及,被她擦著一下,連忙從她的手下掙脫,捂著自己的臉道:「芳姐姐!你明知道……」
她說了幾句,有些不開心地撅起了嘴,捂著臉跑了,留下芳兒在後頭追她:「誒,是我不好,忘了你那事兒了,只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沒壞心思,我只是見你面上沾了那些黑色的灰,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弄髒的,怕旁人瞧見了笑話你,想替你擦乾淨一些。」
阿澤跑到花園子裡去了,氣喘吁吁的,有些跑不動了。
芳兒追上了她,好言好語地同她致歉,說自己當真不是故意的。
阿澤喘勻了氣,這才說道:「我知道,只是我不想我這副樣子露在別人面前,別人總笑話我是個花臉。」
她鬆開了捂住自己臉頰的手,露出了她那本來就十分斑駁的面。
她的肌膚上本就東一道西一道的灰痕,還有一道被手帕子擦過的長痕,她臉上原本塗著的粉正好被擦下去了,露出來下頭紅紅的一片肌膚,瞧上去好像是胎記,卻也沒有紅色的胎記那樣鮮明,紅紅的一團緋色。
芳兒倒是早就聽說過,阿澤說自己的臉上有東西長得有些丑,不願意讓旁人瞧見——小姑娘家家的都有些愛美之心,芳兒倒是理解。
她原本以為是什麼難看的東西,不過如今看來,也就是阿澤面上這兩團紅紅的臉有些與旁人不同。但平心而論,阿澤的肌膚雖與那些皮膚雪白的美人不同,但是那兩團紅卻並不醜陋。
於是芳兒拉著阿澤往房中走,一面問起:「我觀你臉上的痕跡,看上去倒不像是胎記,是不是皮膚太嬌嫩了一些,皮膚不小心碰著就容易紅?」
阿澤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方才還因為芳兒不小心擦了她的臉還不高興呢,這會兒就笑嘻嘻地拉著她的手,同她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打小兒就是這樣的,雖然也常常用東西護著,但還是經常如此,我也不知為什麼。」
芳兒是窮苦人家出身,家裡頭為了給她的胞弟攢聘禮,便將容貌清秀的她賣給了人牙子換錢。便是沒有被賣的時候,芳兒在家裡頭也總是做事,即便心中也愛美,想好好護著自己,卻還是被曬得面龐有些粗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