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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督還想今日來的這樣快,車馬何以這等神速?既不用車馬,摘星將她一個不會輕功之人直接提來,是當她是西廠的罪犯不成?」
謝不傾臉色陰了下來。
「你辦事不利,按制杖二十。」
「摘星狂妄,按制杖五十,革去從龍衛之名,貶為錦衣衛小旗,永不入從龍衛。你親自督刑,問清今日她如何請人、如何冒犯明世子,若問不清,你和同她一塊兒貶下去。」
娃娃臉心裡發苦,卻也知曉是自己做事不當,不敢多言,連忙去了。
謝不傾站在那虎頭鍘旁邊,心中有幾許煩悶。
夜風微寒,他倒不畏冷,只是想起方才在鍘邊提起明棠,那小兔崽子似乎連衣服下的肌骨都是冰寒的,蔫巴巴的,額角好似碰青了一塊兒。
那樓梯陡峭彎曲,頭都碰著了,身上自不會少摔,她肌膚生嫩又怕疼,定是跌的很疼的。
謝不傾往詔獄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隨手喊了個錦衛,讓他去將明棠請出來。
他負著手在原地等著,又覺得難免煩躁。
謝不傾極厭惡情緒不受控制之感,來回走了幾步,那錦衛終於從詔獄之中行出來。
只是他身後並無明棠,倒是跟著方才被他點去關明棠進詔獄的拾月。
拾月見謝不傾臉色一沉,亦是面露難色:「屬下不敢當真將小世子關進詔獄,只是帶去門房旁的暗室里,但那暗室冰寒,小世子面色雪白,蜷縮成團,不肯挪動……屬下聞見小世子身上有些血腥味兒,恐怕是受了傷。」
她的話音未落,謝不傾便已然朝著暗室走了:「怎麼跌一跤跌得這樣重?這樣沒用!」
拾月與謝不傾接觸不多,卻也知道謝不傾冷麵冷情得令人髮指。旁人說他喜怒無常,西廠卻知謝不傾何止是喜怒無常——他並無人慾,做事狠絕不留餘地,喜怒皆難辨,最難揣測心思。
*
明棠已然是疼得死去活來了,腹中宛如有剪子將她的五臟六腑皆絞得稀碎,正隨意找了個角落蜷縮起來,連詛咒謝不傾的力氣都沒有了。
暗室的門又開了,明棠也沒力氣睜開眼睛瞧一瞧是誰來了。
只能察覺到有人抖了一件兒大氅將她罩住,隨後一雙臂膀將她整個從地上抱了起來,那懷抱還帶著夜風的微寒,卻也比她這渾身冰涼好的多。
她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靠,甚至有幾分打抖。
謝不傾只覺得自己宛如抱了一塊兒軟趴趴的冰似的,也有幾分驚訝她怎涼成這個樣子。
見她縮在懷中,不見一絲方才和他置氣的模樣,可她連唇色都白了,這般死氣沉沉的樣子一點兒意思也沒有,謝不傾便運起內力,給她渡過去些許暖意。
她果然拼命往他懷中鑽,像是抱著個大湯婆子似的不肯鬆手。
謝不傾又好氣又好笑:「方才恨不得要本督去死,如今捨不得撒手?」
明棠疼得沒工夫理會他說什麼,只覺得耳邊都嗡嗡的,一點兒聽不見。
謝不傾見她一直捂著小腹,以為她是摔下樓梯的時候跌著了,輕輕在她小腹上按了按。
他正運氣,一雙手溫暖的很,貼在明棠的小腹上,頓時叫她刀絞似的疼痛鬆緩許多。
明棠終於有了些力氣,睜開眼來,瞧見自己在謝不傾懷中。
九千歲大人那山清玉頹的容顏就在面前,明棠還不曾從這個角度見過謝不傾。
他眉骨高,眼窩深,垂下眼眸看她的時候如神祇塑像頷首。只要不與他那無情眼對視,幾可錯認他神情中有幾分溫和深情。明棠卻知曉他不過逢場作戲,亦真亦假,想起他方才如何對待自己的,她甚至恨不得給他這張臉抓花。
她這樣想的,也這樣舉起了手,卻被謝不傾一把捉住:「受委屈了為什麼不說?」
明棠不知他說的是什麼,只覺得這死太監善變的很,一時要關她進詔獄,一時又問東問西,好像很關懷似的。
呸!殺材!
第55章 大半夜的,怎生這狗男人死不消停?
謝不傾見明棠一雙眼睛裡藏了不知多少句罵他的話,恨不得把他殺了,只覺得好笑。
這小兔崽子手無縛雞之力,殺他恐怕自己要先死一百次,也不管明棠那吃人眼神,總歸比她緊閉雙眼毫無生氣的樣子要好看討喜,便往一邊的圈椅上一坐,再輕輕按了按她的小腹:「疼?」
掌中熱意宛如銅爐,極熨帖,但明棠還生著氣,不想理他。
謝不傾也知道這小兔崽子惹急了就不說話,一挑眉:「你不說話,本督就自己看了。」
說著,就直接去解明棠的衣扣。
明棠忍不住大驚失色,她癸水將至,這狗男人飢不擇食到這個地步?!
她漲紅了臉護住自己的衣裳,卻不料謝不傾直接將她雙手握住舉過頭頂,伸手就去解她衣襟。
「流氓!」
暗室外自然有錦衛守著,個個都聽見明棠隱隱約約的驚叫,一個個打了個抖,又皆裝作沒聽見了。
而明棠的衣裳皆是男子衣袍,與謝不傾的並無本質區別,謝不傾熟悉的很,三兩下就解開她的衣裳,只瞧見她小腹如玉一般光潔,並不見撞著的淤青。
謝不傾皺眉,她這樣疼,難不成是傷了臟器?
他運氣於掌,貼在明棠小腹上,藉以探查她體內狀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