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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是人力終究無法與天爭勝,即便太乙道人付出這般良多,宿命卻難以改寫,帝後二人仍舊相繼去世,那位可憐的小皇后腹中甚至還有已經九個月的太子。
此事之後,太乙道人便自責不已,只怪自己學藝不精,沒能夠成功為帝後二人逆天改命,遂在帝後二人合葬之後,便辭去了自己的國師一職,雲遊四海去也。
謝不傾卻好似從來不大信那些,面上有些輕嘲之色:「不過就是些人云亦云的故事,你還相信那些?若是太乙當真有那逆天改命的功夫,也不至於如今還在為了維續自己的性命,到處東躲西藏。」
明棠聞言,見謝不傾似是十分了解之意思,忍不住多問了兩句:「此話何解?」
謝不傾本不欲多說,但見這小兔崽子似乎對這些事情十分感興趣似的,他便也只好提了幾句:「太乙道人本就是江湖中人,他能夠永葆青春,自然是因為他與飛雲一般,修煉了一些對應的功法,卻絕不是什麼在世仙人。」
「他若是真是什麼仙人,便不會因為那些凡塵俗世的名譽,留在這世間做什麼國師。更何況所謂的自責辭去國師一職,此事更是無稽之言。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只怕帝後二人的生死牽連到自己的身上,尋個由頭潛逃罷了。」
「若要將話說得再不好聽些,世人為何總是將他與我相提並論?我二人,一個是國師,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宦官,分明不該放在一處,可見世人眼中也心知肚明,知曉他之所以來此,不過也是與我一般,皆是為了那權傾天下的欲望罷了。」
謝不傾不大在意的模樣。
明棠見他樣子,心中卻也理解。
謝不傾是從來不信命之人,他素來只相信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從不信那些道法春秋云云。
明棠實則也不大相信這些,她說起也不過只是此情此景,隨口提起那些人人都知道的傳說,見謝不傾不喜,也不再多說,只是換了個詞兒,忽然說起:「若是如此,實則人人都猜測當年的帝後二人死因蹊蹺,是否與這太乙道人有何關聯?畢竟按照大人之語,我倒甚至覺得他這般所作所為,更像是畏罪潛逃一般。」
謝不傾聞言,興味地看她一眼:「你如此想?」
明棠有些無謂地聳聳肩,道:「我也卻並不大相信這些,若將事情脫去那些神神道道的外衣,我反倒覺得裡頭儘是陰謀詭計。」
「此話怎講?」謝不傾難得有了些興致。
他打量著那隱藏在重重院牆之後的太乙宮,即便是這十幾年不曾有人在其中住著,這恍若天宮一般的去處也絲毫不曾褪色。
如此人間仙境,也當真藏著那些不可告人的污濁?
而明棠的目光也落在上頭,雖不知謝不傾將自己帶到此處來的用意究竟是何,但是既然他想說說此事,明棠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
她直接便說道:「當今太后攜子上位,卻終究名不正言不順。雖說太后誕育下的確實是先帝長子,但是大梁朝立朝以來,便從來都是立嫡子繼承大統。若是當時的先太后順利誕下腹中的孩兒,便是板上釘釘的嫡出貴子,怎輪得到今上?」
「如今的太后在當朝雖然受寵,但據我所知,先帝並無動搖大統,挑戰祖宗之意。既然如此,若是杜太后有那爭權奪利的心思,首要對付的便是已然懷有身孕,即將臨盆的先太后。一旦嫡子降世,便必然是按照祖宗之禮,上玉碟立儲君,杜太后如此喜好權勢之人,恐怕由不得此事在眼皮子底下發生。」
明棠雖對廟堂之事並無興致,卻不代表她不懂這些。
杜太后若是安分守己之人,怎會帶著小皇子上位之後便垂簾聽政?
宗室之中並非無人,甚至同樣有那正當壯年的王侯將相,按照祖宗禮法,若是帝王年紀尚小,可在宗室之中提拔大臣為輔國公,甚至還可在直系的皇族之中選擇王爺為攝政王料理國事,直到幼帝長大,能夠獨當一面為止。
但杜太后卻並未選擇如此方法。
她偏偏就要垂簾聽政,以女子之身踏足朝堂,攪弄風雲,在小皇帝已然長大之後仍舊不肯放權,直到小皇帝自己在暗中扶持上了謝不傾,以謝不傾在他與杜太后之間斡旋博弈,才終於將親政之權握在自己手中。
直到如今,杜太后依舊在宮禁之中與小皇帝有些分庭抗禮之勢,便足夠說明,杜太后野心勃勃,絕不肯輕易屈居人下之人。
如此之人,對彼時之局勢毫無動作?
明棠半點不信。
謝不傾知道她聰慧,卻不知她一個素來不插足朝堂之人,竟會將事情猜得如此八九不離十。
他點點頭,道:「你說的果然不錯。」
明棠見他這般與自己談論政事,很有幾分不大適應,隨口說了一句:「若是當初先太后腹中的皇子能活著,這世道又要變天。」
引來謝不傾面上譏誚一笑。
第259章 主動吻他
"魏家和先太后的母族,既保不住先帝也保不住先太后,便是太子活著降世受封,他們對太子也沒有多少支撐之力,必定是鬥不過當年身後有五姓支持的杜太后的,並無什麼分別。"
謝不傾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言語之中有些不屑之意。
他對魏氏皇族素來沒有什麼尊敬之意,明棠對現今的幾個魏氏子弟也並無多少好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