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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還未從溫泉莊子回去,滿京城便都是風言風語,傳言明家那位長房嫡孫明棠體弱不能人道,便因此愛慕男色;而其身邊的使女亦不堪寂寞,二人一同勾搭護院成奸,就在主子屋中成就好事。
那姦夫葷素不忌,剛與使女成事,又上了明棠床榻,被眾人撞破之時雖然還未得手,那小郎君卻已經媚態橫生,宛如孌童。而眼見著事情被撞破,那使女便奉主之命,便想要殺人滅口。
這般緋聞消息比人飛得還快,明棠瞬間顏面掃地、清譽無存。
齊照一口咬死是明棠主僕二人蓄意勾引,引得人言喧囂,恨不得逼死她與鳴琴。
就連朝堂之上那些言官都有人上書諫言,彈劾明家長房長孫背德墮落、命奴行兇,枉為士族之子,哪能承襲國公之爵?
明棠所受流言蜚語之侵擾宛如實質刀劍,叫她在初來上京的那陣時日步履維艱;而被人強迫的恐懼噁心、憎惡痛恨感更是如影隨形,宛如心頭大山,再回憶起來,明棠都忍不住喉頭髮緊,幾欲嘔吐。
即便齊照只是拱散了她的衣襟,不曾觸及到她最深處最要命的那個秘密,卻也不妨礙明棠要將他找出來,親眼瞧見他被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故而今次她來溫泉莊子的目的,沈鶴然是其一,齊照便是其二。
在再見齊照之時,明棠已在難以自已的憎惡之中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上輩子到底是有些經驗淺薄,以為是明家不肯叫她襲爵,故意毀她名聲,但如今再看此事,便知這不是那幾位空有惡毒卻無頭腦的酒囊飯袋做得來的局。
這一局做的簡單粗暴卻又猝不及防,細細想來環環相扣,心思縝密,惡毒至極——那一夜她與鳴琴皆動彈不得,必是中了藥。
她且不論,鳴琴這般力大如牛,一般藥對她皆無效用;而這藥,竟還能隨著眾人推門而入的冷風而瞬間消弭——這等迷藥絕不是凡品,明家人可拿不到。
既不是明家人,便還有明棠未知的黑手,還不能打草驚蛇。
拾月卻並不知曉這些舊事,屋中兩人都喝了酒,有些情濃,竟就吻到一處去了,難捨難分。
阿麗氣喘吁吁地被齊照一把抱起,齊照一腳將門帶上,雖看不見了,卻也曉得是一屋春色。
拾月不住搖頭:「時日才這樣短,她就信了齊照,連身子都許出去,果然是個年輕丫頭,這樣容易被騙。難怪我瞧她這幾日眉松骨張的,原來是……」
受了男人滋潤,這才這般滿臉春色。
不過這話太葷,拾月不敢再說,停了下來。
明棠卻失了繼續往下看的興致,只是轉身回去:「她便全然無辜?這可未必。」
拾月好奇問起:「這又何解?」
明棠沒答。
前世里她便琢磨過數次,想要往她房中下藥,又能將引人入室的時機把握地這般好,定有內鬼相助。只是彼時她身邊內鬼甚多,不知是誰,更不知是如何不聲不響地下了藥。
但選僕從那一日瞧見阿麗,明棠心中便已然隱有猜測。
其實不僅僅溫泉山莊是她有意來的,便是那一日選僕從的時候,阿麗也是她故意留下的。
阿麗並非生面孔,前世里她也是採買進明棠院子伺候飯食的,亦跟著去了溫泉莊子做飯,只是存在感不大高,從溫泉莊子回去之後不久,就不慎在明府的小花園裡溺水死了。
明棠兩世里經歷了不知多少陰謀詭計,溺死本就蹊蹺,她又從不信巧合,將兩件事情疊在一處,只勾出阿麗這麼個共同點,明棠早就起了疑心,才故意將阿麗留下,帶來山莊,以驗猜測。
而在病著那一日,從看見阿麗腰間的香囊那一刻起,明棠便可斷定,阿麗就是那個內鬼,她伸手探阿麗腰間,便是想要那香囊一觀。
迷藥那一夜,鳴琴忙著收拾東西,彼時還沒有雙采與拾月,是阿麗替她打理的床鋪。而那繡著蘭花草的香囊懸掛在她帳幔之上,又在後頭的混亂之中不知所蹤。
士族子弟多有在床榻前懸掛香囊、以作安神之用的習慣,連鳴琴也常常這般伺候,彼時她當真不曾將此香囊放在心上。
但如今再看,此香囊必然正裝著迷藥。
明棠想親眼來看看,也只是想瞧瞧阿麗是如何與齊照勾搭在一處的。
想不到,竟是一個「情」字。
香囊之主阿麗,與清清白白齊照,如今又齊聚一堂。
好戲正待開場。
而明棠其實早已先反將他二人一軍,也不知這兩隻顛鸞倒鳳的野鴛鴦曉不曉得。
拾月卻還在念:「我聽鳴琴和我說,你們士族的規矩,郎君院子裡的使女皆是當通房預備的,除非是郎君不受用,到了年歲才能放出去,阿麗不會不曉得這一點,怎敢與人……這般?」
明棠不在意地說道:「這綠頭王八也不是頭一回當了,齊若敏與明大郎君,這綠帽可比阿麗大多了。」
第90章 拾月又要以棉花塞耳
齊若敏與明大郎還有一頂更大的綠帽還沒穩穩戴她頭上呢。
前世里,可是滿太學的學子親眼所見明棠的未婚妻齊若敏與明以江同臥一榻,那綠帽子可比阿麗這一頂大多了。
明棠心不在焉地往回走,一面想著齊若敏心思可不少,如今齊家與明棠的婚事退了,她更難見到明以江,保不齊要用什麼法子來籠住明以江,說不定這頂綠帽子還會更離譜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