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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像明棠這樣的郎君身份也就罷了,可是女郎一般都極為看重自己的聲譽,她為了自己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周時意卻好像看穿了明棠的意思,她很是不在意的笑了起來:「不過只是名譽的事情,人家討論討論也不少我一塊肉,從前也不是沒被人議論過,我不在乎。」
明棠卻仍舊像是一個苦口婆心,語重心長的兄長一樣勸她:「你是不在乎,只是如今你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你若這樣子上門而去,恐怕會被人戳的連脊梁骨都抬不起來,與你自己的婚事有礙。」
周時意聽了這話,卻滿不在意的嗤笑一聲:「婚事?我想必是不想要這東西了,興許是因為當時我娘將什麼道童仙女之類的故事硬要安在我的頭上,我如今當真覺得道家之中有妙法等我尋覓,只想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入道罷了。
我可沒有什麼婚事上的念頭,女郎也不必做男人的附屬品,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直接出家逍遙自在,自然也不會再有婚事了,哪還在乎所謂的名譽,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明棠卻皺眉:「就算你此生不打算嫁人,可是你也曉得你的兄長原本就對你有疑心,若是你又突然這樣做,他們定然以為你又如同先前一樣迷了,恐怕對你更加管制,日後你恐怕要出不來了。不必為了這件事情,就要自己做出這樣大的犧牲。」
她知道明棠心中是掛念著她的,也是為她好的,只有為她好的事情,明棠才會這樣反覆的勸說。
但是如果自己真要如了明棠的意了,這才叫周時意心裡不痛快——她向來是自認為自己什麼有用的事情也沒有做的,如今這件事情是她當下能做的最快最好的一件,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只想一門心思幫明棠儘早將她想要做的事情完成。
所以周時意也不想在這裡繼續和明棠拉扯這些沒用的東西,古靈精怪的衝著明棠擠眉弄眼,做了個調皮搗蛋的鬼臉,轉過身就跑了,邊跑還邊說道:「不管了,此事就這麼決定了,我想出這些方法來,可也是過了腦子的。平常的時候,一時半會哪想出這樣的好辦法!可不能辜負我這一番心意,我就這麼做了,阿兄可別攔著我。
再說了,我兄長早就對我有疑心是真的,我就算不做,他們的心中也疑神疑鬼的厲害,我若是真的這樣發瘋,恐怕他們還覺得這才符合我如今的心理狀態。
你可不知道,我要約你出來這一趟,他們在背地裡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查著跟著,若非是我聰明,這會兒早被他的人抓包了。
好了,就算我再聰明,也不能耽誤太久的時間,那些人在外頭打著轉呢。如果見我進去了許久還不曾出來,必定得心生懷疑,到時候若是衝進來找我,我們被人發現了,那才是真的洗刷不清名譽呢——青天白日,孤男寡女的,卻悄悄的躲在地道裡面說事,若真是被那些人瞧見了,回頭我可是真的再出不來了。
我走了,不說了,不說了!總之這件事情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做!阿兄總是說希望我開心,那麼我要做這件事情才會覺得開心,阿兄不許攔著我,若是攔著我,想必是要叫我不開心。」
她是真的生怕明棠不肯,她一路跑的時候一邊說,生怕明棠追上了她阻止她,就連說話的語速也帶著極快,噼里啪啦的說這樣一長串,好像連喘氣都不必,字字句句的,還當真叫人沒法反駁。
明棠當真是拿她沒辦法。
她唇角掛著一點無奈的笑容,卻又在無意之中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妹妹婉婉。
婉婉從小也是個嬌氣調皮的性子,若是當年她不曾死於那一場哮喘引發的重病例,如今也應當和周家大娘子一樣,活蹦亂跳,滿地亂跑了。
明棠一定會好好的護著這個妹妹,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親。
只可惜人生長恨水長東,妹妹早已經去世,也再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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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一樁消息還沒傳完呢,熱熱鬧鬧的,說是靜海王府想要與鎮國公府結親,要明家三郎君娶那一位飽受寵愛的天仙郡主,那邊又傳來了新的消息,甚至比這原來的消息還更加勁爆,叫人吃驚。
大家都還記得年前那一出名冠上京城的《捉人記》,只是如今王府國公府聯姻論人人在談,所以大家都把之前的《捉人記》先放在了心底,畢竟其中的兩位主人公已經開了族譜,做了義兄妹,周家大娘子也消停了許久,不曾再像從前一樣追著人身後跑,想必那故事是不會成真的。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故事竟然當真有成真的時候。
周家大娘子年前受了重傷,一直在周府之中療養,好不容易聽說她的病似乎好了些,能出來走動了,沒想到這齣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氣勢洶洶的殺到靜海王府去。
她的身份尊貴,王府自然不敢怠慢,叫了好些女郎來招待她。
但是這位周家的掌上明珠可不買帳,她見了那些庶出的女郎,一個也不搭理,只說自己要見郡主。
看她這來勢洶洶的樣子,眾人心中也逐漸有數了,哪能這樣一來就要見郡主的?不像是來吃茶談天的,倒像是上門來手撕情敵的。
情敵,那爭的是誰呢?
自然是與雙方都有關聯的明家三郎君,明棠。
一個是從前傳揚上京城的《捉人記》,一個是如今沸沸揚揚的強強聯姻,如今雙方碰在一起,如同天雷勾動地火,這等情節,最是人想看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