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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見她還是否認,這一回卻不曾像上一次一樣放過這事去。
她心中總有些惴惴不安之感,便一邊有些食不知味地吃著羊肉鍋子,一面細細打量明宜宓的動作。
她確實還是從前那般從容不迫的優雅矜持模樣,卻總是時不時去揉一揉敲一敲自己的腿骨,而且瞧她的動作極為熟練,甚至有幾分不曾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模樣,明棠也是覺得大不對勁的。
「阿姊,我覺得不對勁,你得叫人來瞧瞧看。平素里的醫若是都看了個遍,便去外頭再另外尋些來。」
「真有如此緊急?」明宜宓見明棠斂了眉眼,很是嚴肅的模樣,也不由得擱下了玉箸。
明棠便將方才說起她究竟有多頻繁地揉弄腿腳,不似玩笑。
明宜宓聽她這般說了,也覺得確實有些不大妥當,便點了頭,說回頭再請人來看。
兩人正在說話,外頭便傳來嬉笑的聲音。
接著氈簾兒就遭人打了起來,促狹的笑聲混著外頭的冷風一下灌進來:「宓表妹,吃羊肉鍋子怎生還悄悄躲起來?是見不得人?」
「有你見不得人?厚著臉皮日日來,也不怕自己叫人笑話。」
明宜宓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自己那個貪財催命的表兄魏輕來了,翻個大白眼,卻也命人下去加一雙碗筷。
魏輕與明棠見了禮,一下子毫不客氣地坐下來,因覺得手冷,便乾脆將手放在羊肉鍋子上取暖,卻被那蒸騰的熱氣燙得大叫一聲,齜牙咧嘴。
明宜宓樂不可支地笑話他:「瞧瞧你這沒用樣子!」
可她雖這般說著,卻已經去捉魏輕的手,拿過一邊冰鎮鮮肉的冰袋壓進魏輕燙紅的掌心。
兩人一邊打鬧著邊說話,明棠瞧著,眸中有些感喟。
青梅竹馬的情誼,確實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她一下子覺得有些飽了,也覺得自己在這兒呆著多少有些沒眼力見了,便說自己去外頭走走消食,拾月跟在她身後,為她撐傘遮擋風雪。
她踩著腳下的軟雪,口中呼出的白氣連成一團,隨意閒聊地一句:「青梅竹馬果然不錯,你說是也不是?」
因她心緒不寧,又一心只低頭看著腳下的腳印,一時不察自己已經走到一棵樹前,眼見著要一頭撞上去。
「這青梅竹馬就這樣好看,叫你的眼睛都好看得藏起來不用了?」
身後傳來沒好氣的嘆息,隨後一股子力將她往後一拉。
第121章 將她抵在牆上,聽了場活春宮
明棠被這力道這樣一拉,直直地往後跌進別人的胸膛里去。
眼角餘光瞧見先前替自己撐傘的拾月已經被遠遠地打發了去,身後還有熟悉的冷檀香傳來,自不必說,定是謝大佛來了。
明棠沒料到這個時候謝不傾會來:「大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謝不傾不曾對她動手動腳,只是將她從懷裡扶正了,輕輕拂去她發上沾著的雪花兒,一面說起:「怎麼,本督不能來?」
明棠腹誹,也不知是誰最喜半夜造訪,幾乎沒有一次正常來的時候,也怪她覺得驚詫?
只是這話她並不敢直接說,只是低著頭翻了個白眼兒。
謝不傾便伸手去挑弄她綁發的髮帶,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本督這時候不來,夜裡聽拾月稟告有人一頭撞到樹上,將這聰明腦袋撞成你院子裡那個一樣的傻腦子?」
他陰陽怪氣了好幾句,明棠剛想瞪他,就聽到他刺沈鶴然是傻腦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看來我在千歲大人面前還是有些面子的,不至於是個傻腦子。」
明棠微微笑的時候,整個人正被謝不傾罩在傘下。
她生得好,一團雪白軟嫩的小臉陷在毛茸茸的領子裡,傘將她罩得極好,外頭的風霜吹不到她一點。
謝不傾卻覺得她臉上的雪白刺了眼,用力一搓,將她的臉頰都搓得紅了:「嘖,吃了也有月余的藥了,你這身子怎生沒有一點長進,臉上半點血色沒有。」
明棠被他搓得吃痛,狠狠瞪他:「疼!大人這身強力壯的,怎知道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隔三岔五地病重是什麼滋味!哪有月余就能養好的。」
謝不傾微微笑了起來,卻是幫她理好了身上的衣襟,將她的風帽替她戴上,一面說道:「嗯,本督知道,你受的苦多。」
他二人靠得近,明棠在他黑沉的眼瞳之中看見自己小小的倒影,他不說話,只靜靜看著她的時候,神情幾乎可稱平靜。
明棠無端覺得心突突跳了一下,下意識地偏過頭去不看他了,只道:「大人今日所來,是齊照的事情有了眉目?」
謝不傾覺得有些沒趣,一面給她撐著傘,一面帶著她往另一處避風的圍欄下走,一面說起:「沒事就不能來尋你?明世子如今是愈發的忙。」
明棠總覺得他今日似是有些不快,說話也很是陰陽怪氣,卻又與平素里的陰陽怪氣不同,不知哪根筋搭錯了。
她哪知他究竟在陰陽怪氣些什麼,只好挑著萬能的馬屁來拍:「哪是這個意思?是小的知曉大人平素里關照的都是家國大事,日理萬機,尋小的自然不會是沒油沒鹽的事兒。」
謝不傾被她這話引笑了,眼鋒微微地一轉:「若真是沒油沒鹽的事兒,明世子又當如何?」
明棠還能如何?
自然只能順著這大佛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