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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嗚嗚而哭:「二娘子急病,實在留不住,方才咽了氣。」
竟是病死的?
高老夫人身形晃了晃,差點跌倒。
她不喜歡四房的明宜宓,倒是和明宜筱親近些,只是明宜筱院子裡報上急病來的時候,她自個兒也正頭痛腦熱的,只叮囑了下人說要給她請醫。
後來二夫人請人做法云云,也是為了給明宜筱驅邪治病,高老夫人只當一場急病很快便能好,沒太放在心上,卻不想短短几日,明宜筱便病亡了!
高老夫人悲痛欲絕,偏生明宜筱尚未出嫁便病亡,按制連明氏祖墳都入不了,只得在京畿尋一風水寶地,儘快下葬。
連日內大悲大怒,高老夫人一下子又病倒了,明宜筱的喪儀四房不肯插手,二夫人又關在宗祠里出不得,皆是由三夫人一手操持。
消息傳來時,明棠正在與拾月學些強身健體的基本功夫。
雙采替她擦汗,問起明棠此事待如何,明棠心知明宜筱好端端在宮中呆著,只道:「喬氏這回總算想出個聰明法子。」
報了明宜筱病亡,她與四房就再不能拿著明宜筱來做筏子拿捏二房,這確實是個聰明法子。
只是不知後宮那位麗美人如今聖眷正濃又品位頗低,強敵環伺,正是需要大量金銀財寶打通後宮人脈之時,她連自個兒正主的身份都沒了,又得去哪兒弄錢?
第62章 明棠是永親王世子妃?
明宜筱在宮裡過得好不好明棠不知道,但她曉得哪裡的後宮皆是如此,無根基的妃子,越是受寵便越是要鞏固地位,否則來日恩寵漸逝,往日裡那些被她奪了寵愛的高位妃嬪就第一個容不得她。
杜皇后就絕非心慈手軟之輩,更別提除了明家,其餘六姓幾乎皆有族女在宮中,明宜筱頂著柳霜雪的身份,只會越發難受。
明棠甚了解明宜筱的心思,她只想著自己入宮得寵,是闔家榮耀的好事兒,回頭尋機會悄悄遞信出來。與二夫人暗通款曲,她母親自會拿著大把的銀子去砸順她的後宮之路。
可如今「明宜筱」已然死了,明棠就等著看她如何運作。
不過當下,她有另一樁事要做。
「明宜筱」的喪儀已過了好幾日,今日是永親王妃的壽辰,請了全上京城的高門貴胄,鎮國公府也在其列。
往年皆是明以江替鎮國公府赴宴,今年也不知怎的,永親王府的帖子竟是直接送到明棠這裡來了,點名要明棠前去赴宴。
難不成是他們懷疑她與魏烜之死有關?這也不應當,永親王府若要發作,也不會挑壽辰這樣的好時候找晦氣。
而且魏烜的死訊如今可沒有流傳出去,他平素里極少住在王府之中,弱冠之後便在外頭買了個私宅,整日在裡頭眠花宿柳,間或跑到外頭偷腥,永親王府都尋摸不到他的蹤跡,乾脆懶得找他,哪會知道他已然死了?
明棠想到宮宴那夜那幾個攔著她跑的世家子,其中幾個家裡都是與永親王府交好的,多半是以為她已遭了魏烜玷污,想故意將她弄來看笑話罷了。
正巧,明棠要尋他們麻煩,他們倒送上門來了。
她帶了拾月同自己一塊兒出門赴宴,留了鳴琴與雙采看著瀟湘閣里新來的這起子下人,套了馬車出門去了。
恰逢今日太學休沐,她的馬車與下學回來的明以江擦肩而過。
明以江有意想叫住明棠,解釋一二那日茶樓之事,明棠卻不曾應答,叫馬車速速駕走了。
她如今頭上這麼大一頂綠帽,正好以此為由,不用與明以江演什麼兄友弟恭,這是明以江欠她的。
明以江看著明棠的馬車絕塵而去,臉上有些受傷,垂頭喪氣地進了明府。
而明棠卻令車夫多往皇城的方向繞了兩圈,稍後再去永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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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果然如同明棠想的那樣,她的馬車才到永親王府門口,門口站著的一群士族子弟便發出奚落的哄聲,甚而遠遠不止當初在宮宴之中為難她那幾個,還有人在外頭喊:「永親王世子妃到了!」
永親王雖確實還未請立世子,但他膝下長子幼年得了天花而死,自己又不慎傷了肝腎,難再有後,唯一的嫡子魏烜必然是將來的世子,和他廝混的這些紈絝都叫魏烜世子。
想必是那些個殺材回去之後,又將宮中之事添油加醋說給這群狐朋狗友聽,這些人本就同氣連枝,一窩蜂似的跟風來噁心她。若她真是個被魏烜玷污了的郎君,好端端的大男兒被說成世子妃,何等殺人誅心?
拾月知曉魏烜名聲,忍不住皺眉。她現下既為明棠之仆,自然跟一人忠一人,更不提明棠與她頂頭上司九千歲很有些官司。就算是,那也是兩廠提督夫人,哪輪得到魏烜高攀?
明棠卻按住她欲發暗器的手,輕聲說道:「你忘了方才我有意繞行,等到她車馬出來?」
拾月一怔,想起來了,頓時驚訝:「原來小郎命馬車繞行,是有意謀算?」
她話音剛落,後面便傳來氣急的喊聲:「在這胡言亂語什麼!」
那群士族子弟還未反應過來是誰說的話,倒見明棠從馬車上下來。
她今日依舊是一身素白氅衣,未戴帷帽,便是冷著張臉,也是天下稀罕的容貌。
明棠不搭理他們,繞過就走。
方才嘴賤的那個還是頭一回見明棠,忍不住想這樣好顏色難怪魏烜會在宮中執意糾纏,嘴上叫得更加起勁:「這不是永親王世子妃嗎,怎麼給主母賀壽,還這般姍姍來遲?以後不想當永親王妃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