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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無霽開始思索當初明棠絮絮叨叨多次的那些初見,可他著實對此不上心,什麼也沒記住,半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而這時候,那青年人才一笑:「你自然被他騙了。當年的恩不是他,當年的初見,自然也不是他。」
第247章 你被騙了,當初救你的人,不是他。
明棠的狐耳又「呲溜」一下冒了出來。
並非是她又控制不住妖力,實在是這話與她記憶之中也記得不一樣。
人生性是愛聽八卦的,就算是青丘的小帝姬也一樣。
青年人用指尖挑弄那豎起來聽的小耳朵,瞥了封無霽一眼:「當年長街初見,你到底記得什麼?若能說對八分,便算你全對——否則今日,我便要你這宗門大殿,血染當場。」
他前頭還說得有幾分輕巧,似是在頑笑一般,到了末尾,那話語猛地往下一沉,漏出一絲絲危險的殺意。
封無霽大感冒犯,抬眼冷對青年人:「你……」
豈料青年人哪裡聽他說話,雙瞳一眨,便也成了尖銳的豎瞳。
他身後龍影剎那浮現,獸類之間有天生的威壓,明棠渾身汗毛倒豎,耳朵都支棱起來了,下意識回頭一看。
青年人卻捂住了她的眼,將渾身氣勢一收,懶洋洋地將她抱在懷中,沒嚇著明棠半分,只看著封無霽挑眉:「說吧。」
封無霽心中再是不平,也被那一刻的威壓震得心驚。
縱使他多對其人不滿,卻也知道在這催眠術之中其實很是受制於人,他的能力不足,若當真被他動手殺了,恐怕此事難了,自己的意識也未必能夠安全離開催眠術。
明棠看著對面封無霽面上難看的臉色,狐尾巴尖尖一甩一甩的,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她記憶之中關於原主當年的記憶還甚是清晰,但封無霽這般神色……恐怕,青年人說的是真的。
而封無霽一面想著如何脫身,一面臉上卻也不動聲色,絞盡腦汁地想當年明棠每回見著他,都要同他講的那一見鍾情的故事,終於勉強想起一些輪廓。
於是他冷著臉道:「長街花燈會,是你對本仙尊一見鍾情,後來本仙尊對你出手相助,你便因此以身相許來報答本仙尊,追著本仙尊到了這裡。這樣的事情,竟要以此相逼?真是可笑。」
明棠一挑眉。
她心中記得的,雖比他說的多出許多細節,大體上也確實如此。
封無霽說得如此簡略,明棠還在心中想,這豈不是給他一個逃脫之機?
原主養在青丘,在化形之前不過是個只會在父王和母后懷中打滾的小狐狸,天真不懂世事,亦不懂人間情愛。
原主化形那一日,受了其他人的蠱惑,便悄悄一個人跑到凡間去追新鮮看熱鬧。
妖族多生多育,但因血脈緣故,能養大者甚少,人丁稀少,也並無什麼人氣。
小帝姬沒見過人間風貌,一時流連忘返,誤入人流湍急的花燈會,在花燈會上與一少年擦肩耳朵。
他戴著帷帽,從明棠身側而過,有夜風將他的帷帽揚起,擦過了小帝姬嬌嫩的面龐。
小帝姬下意識側身看過去,只瞧見那人一個宛如刀刻神鑿的側影。
芝蘭玉樹,一身的風流颯沓。
他似是有什麼事,正急匆匆而去,被風吹拂起帷帽,也不過是以手指壓下素錦,重新遮住自己的面龐,便要隱入人群。
小帝姬看迷了眼,從未見過這般仙人之姿,一見鍾情。
即便是在滿地美人的青丘,小帝姬也不曾見過這樣的絕代風華之子,不由自主地跟在其後進入那萬千燈火,穿過人間繁盛的種種煙花,眼中也好像只剩下那一個驚鴻絕艷的側臉。
小帝姬追著人的背影進了深巷深處,越走人越少,卻在一個轉角失去了他的背影。
而這樣年紀輕輕,身邊沒有半個人跟著,瞧上去又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天香國色的小小少女,早在剛剛進入花燈會的時候,便已經被人盯上。
總有人是以拐賣貌美少女為生,見她身上衣著天然樸素,不見富貴之意,不知是什麼出身,恐怕無依無靠,容貌又生得這樣傾國傾城,便早已動了歪心思。
年年花燈會都有走失人口的事件,多是這樣一伙人所為,在小帝姬踏入小巷子去追那人背影的時候,那些人便已經將目標盯上了她。
見她踏入了一條死胡同,幾個人便手持棍棒,斧柄,麻袋等物,悄悄地尾隨其後,打算來個瓮中捉鱉。
初入人間的小帝姬,怎會知道人心險惡?
她五感比凡人靈敏,當然能夠察覺身後有人,卻並不知身後那些人悄悄地潛入身後是為了什麼,正要回頭問問他們的時候,其中一人已經到了她的身邊,朝她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棍棒。
就在此時,死胡同的高牆之上傳來一聲獵空之聲,竟是一隻飛旋而來的帷帽。
都不必小帝姬反應過來動手,那帷帽就已經打著轉在那幾個大漢脖頸上閃過。
素白的錦染了猩紅的血。
帷帽不過輕飄飄的落了地。
是他救了她。
小帝姬猛然回頭,卻只能瞧見深沉的夜色。
她沒瞧見那人究竟去了何處,錯過了那人驚鴻一般的身影,只能撿起落在地上的素白帷帽。
帷帽上有靈氣波動,小帝姬很輕易地便能辨認出這靈氣指引著的是修真界之中的某一宗門,於是她便一頭扎進了修真界之中,將風吹過帷帽時露出的那半邊側顏牢牢記在心中,把這驚鴻一瞥繪製成書,前往修真界之中去尋自己那匆匆一面一面的心上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