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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花燭乃是娶妻大婚之時才能用的東西,燃上一夜才會熄滅;
這錦被自然也是大婚的時候才用得上的東西。
自不必說,這錦被下也必然藏的不是什麼好貨。
明棠再是父母雙亡,不受寵愛,也是板上釘釘的大房嫡出郎君,退了齊家的婚事,就算夠不上六姓,也有大把的好女郎想進明府。
這一招用的絕好,若當真傳出去,便是明棠荒淫輕狂,不僅在祭祖之日,在祠堂這等肅穆之地與人苟合,還用上娶妻才用的龍鳳花燭、鴛鴦錦衾,何等放肆!
沒了齊照那一出,又新來這所謂的荒唐一出,這消息又能往上頭遞,彈劾明棠目無禮制,罔顧人倫。
且這事兒一擺,可比什麼收用通房丫頭嚴重多了,明棠的婚事就算還能再談,也得往下再掉幾個檔次。
明棠看見那錦被下微微有些起伏,似乎能瞧見一個隆起來的人的輪廓,面上便是一冷。
她輕輕喊了兩三聲,那錦被下卻什麼聲音也沒有,明棠走上前去將錦被一抽,便瞧見錦被下躺著……
一雙幾乎算是衣不蔽體的雙生女。
看著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很是年歲小的樣子,卻已然十足貌美,臉上一團團酡紅,正昏睡著,瞧著也是中了藥的。
不僅如此,二人的身上還擺著好幾本大剌剌敞開著的避火圖。
明棠面無表情地將那錦被重新闔上。
這一計,著實算得上是殺人誅心。
也不知道背後之人怎生這樣看得起她,一個也就算了,竟還給她準備下兩個。
這樣一對生的這樣一模一樣的貌美雙生女,還將避火圖這般放在她面前,是生怕她不情動?
只是這樣大的陣仗,用在她的身上卻是極為可惜的了。
明棠又非真郎君,受用不了。
她覺得事情荒謬,雖料到有人要在這個時候坐不住,卻也想不到是用這樣荒謬的法子——她在一邊尋了個地方坐下,倒是無端想起來那一夜在雨花台痴纏著獻身謝不傾的時候。
那時候謝不傾便道:「本督是個閹人,受用不了你。」
明棠想,彼時她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今想想,她也算是切身體會過了。
她一介女郎,又去哪兒受用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第126章 剛張了口,便被人封住雙唇。
明棠是沒那法子的。
但她今日既然敢來,便早就預備了後手——她在明府之所以一直不曾大張旗鼓地選下人,正是因為她要將拾月這一枚會武的棋子藏起來。
以明棠的身份,走公帳選幾個會拳腳功夫的僕役並不艱難,但是一旦選了反而引人注目,對付她的人便不再會當她是個沒有助力的病弱小子,便失掉了拾月這張底牌的用處。
恰如今日,就是用上拾月的時候。
上回在溫泉莊子,明棠吹過謝不傾的銀哨,那銀哨分明沒有聲音,卻能將拾月召出來。她大感此物新奇,後來與拾月商量著,也以西廠之法炮製了一個類似的哨子,正好用於二人交流,又不引人察覺。
明棠從貼身的小衣尋了這一枚哨子出來,輕輕吹動。
拾月早聽她的吩咐,就在祠堂附近藏著以備明棠召喚,一會子後她便能過來。
而等她來的時候,明棠亦不閒著。
她將香爐挑開了,從裡頭倒了些香灰出來,輕輕嗅了嗅,果然聞出催情的淫羊藿等藥的氣味,便用手帕子包了些起來,打算將此物帶回去細細分辨。
情毒有多種,但是若能分辨出是哪一種藥物,日後也能多有防備。
做完這事兒之後,明棠的動作仍舊未停。
這些人整日便用這些下三濫的法子來害她,是當她不會制這些媚藥情毒之流?
這屋子裡的薰香太淡,明棠欲再給它加上一把「火」。
她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只從袖中取出一盒小巧的香粉,盡數倒入香爐之中。
這香粉與「醉生夢死」一樣,皆是金宮所授的藥方,無色無味,遇火即燃,燒盡了之後不留一點痕跡,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瞧不出來。
她撒下這香粉之後,便走到最遠的角落去躲著了,而那昏睡著的一對雙生子,不消一會子便開始難耐地嬌啼,可見此藥厲害。
明棠臉上有些明晃晃的哂然——這藥出自金宮,那等銷魂窟里出來的東西在這方面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好戲還在後頭呢。
明棠不會屏息,只放緩了呼吸等著拾月來,不由得感慨她前世淪落風塵在金宮,卻也著實在金宮之中學了許多本事。
如此思索了一會子,終於聽得頭頂上傳來幾聲輕輕的敲擊聲。
一長三短,這是明棠與拾月約好的暗號。
明棠低聲問:「周遭可還有人?」
拾月的聲音也壓得極低:「有兩個婆子躲在不遠處盯著,屬下撒了一把迷藥將她們迷倒了才過來,不會被人瞧見。」
「好,門從外頭被鎖上了,你進來的時候記得屏息。」
明棠提醒了拾月一句,拾月也已然聽見了了屋中低低的嬌吟聲,心中有了底。
她在門頭站了一會子,便將外頭的鎖給撬開了,正欲推開門帶著明棠走,卻見明棠微微搖頭:「你去盯著那幾個婆子,別叫她們醒過來或者是瞧見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