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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聽聞之後,臉上沒有絲毫猶豫之色,只是說道:「既如此,那可比那些話本之中寫的恐怖的法子好多了,奴婢是一心想要留下來的,便是發誓又如何?」
她笑了兩聲,說道:「只是奴婢若是要發誓,得在半夜的月色之中,白日中發誓,反而效用不靈了。」
她既然已經一口應下,那其實便也算是沒錯,據明棠所知,阿澤的出身之處,其信仰之一,確實是天上月神。
明棠點了點頭:「我已知曉,那便夜裡再行儀式就是。只是你也在這院子之中站了許久了,大抵累了,回去歇著吧!」
阿澤渾身有用不完的活力,但是聽了這話,她也知道郎君的意思是暫且先將自己支開。
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留在這好好的做事,那便沒必要與主子反著來,當即點了點頭,說道:「奴婢確實有幾分累了,就先回去了。」
阿澤原本就想這樣離開,走了兩步,卻又想起來自己私藏的那些話本子都被搬了出來,若是留在這裡,回頭叫其他人看見,自己的這張麵皮子真不知道往哪兒擱。
於是阿澤又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奴婢能將這些話本子帶回去嗎?有些東西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怕旁人看見了,反而要笑話奴婢。」
明棠點了點頭:「你拿回去吧。」
阿澤頓時臉上有了笑意,連忙將那些被拿出來的書冊整整齊齊地碼放回木箱之中。
這些都是她的收藏摯愛,可不想有半點磕碰。
等阿澤將所有的書冊都塞進那幾個看上去小小的小木箱裡,又重新費勁地鎖上之後,她便晃晃悠悠地把所有的木箱壘在一起,往自己休息的寢居方向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之外,鳴琴才開了口,面上似乎有幾分擔憂:「這小丫頭的心性或許不差,可是她那樣的出身,多少有些風險,若她當真是與那人勾結的細作,郎君又該如何?」
明棠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阿澤若當真是細作,便說明那人的手依然可以這般天衣無縫地伸進咱們的宅院之中。
有一便有二,若是將前頭的細作剔除了,後頭這人恐怕還會更加警惕,知道我們已經對他們生出防備之心,之後送到我們院子之中的使女細作恐怕更會小心翼翼,不會讓人發現絲毫破綻。
若是將她留在這裡,只做自己被迷惑住的樣子,那些人下手便會更大膽一些——更何況,若她所言字字非虛,那阿澤自身,其實便是一個上乘的誘餌。」
「而倘若阿澤的真實身份並非是細作,她所言毫無半句假話,那些人便一定會在暗中繼續尋找阿澤。
在背後尋找阿澤的人,此人未必就不是那一日暗算我之人,那一日他二人因著什麼緣故早早的撤去,如今也不見蹤影,可見實則也十分警惕,我們若要直接去尋,恐怕極為難尋。
但是若有阿澤在手中,她這般大一個誘餌,那些人不愁不上鉤。
只要能在其中獲得些許蛛絲馬跡,這條線索都算能查的下去。」
她頓了一下,還是說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要說,便就是這個道理。我自然也知道那些道理,只是我願意相信阿澤,我覺得這小丫頭應當不是壞人。」
她已經在心中做好了決定,鳴琴自然不會多加阻攔,點了點頭,說道:「奴婢從來是不懂這些權力糾纏的,郎君心中想好了,便是最好,奴婢永遠都與郎君的想法一致。」
二人正在那兒說話,外頭忽然聽見門房傳信的聲音,說是外頭來了個人,來尋明棠的。
一說起那莫名其妙來尋自己的人,便想起那一日拿著兔子玉佩的清貧郎君。
明棠著實與他似乎從未見過面,尤其是想起他那一日來見自己的時候,信物是一枚兔子玉佩,她便不可自抑地想起在年禮那一局裡面,最開始送給她的禮物,便有畫著兔子。
若是一次兩次,那也不過只是巧合,但是三番五次的出現與兔子相關的事情,那便不得不懷疑兔子在其中應當是有些含義的——更或者說,這位身上帶著兔子玉佩,看上去便十分可疑的清貴郎君,是否就與這件事情有關?
明棠況且在心中思忖著,那外頭的門房到底是有些等不及了,連連敲著院門,一邊問道:「郎君儘快給奴才一個答覆,是要見見那人,還是先將他打發走?」
哪有做下人的催促主子的?
鳴琴柳眉一皺,就要斥責道:「你急著去投胎不成,竟還要催著郎君儘快給你答覆,你是什麼東西?」
若是往常的幾個門房,被鳴琴說了,就是心中不肯,也早已經求饒起來。
倒不想今日這個脾氣也大,有幾分不耐煩地說道:「回這位姐姐的話,奴才自然不是個什麼東西,但也並非是奴才不願意等,若是平常沒事事做,奴才自然是願意等著的,但是今日老夫人又說院中要做什麼事,院中人手不夠,將門房的人都抽去大半。
奴才的事情做也做不完,只怕在郎君這兒的太久,回頭有些事情做不成,又吃掛落,還望這位姐姐通融體諒一二,大家都不過是為主子辦事的人,何必互相為難?」
明棠這便聽出來了,這位門房,應當是今日一個人做了好幾個人的活計,心裡頭正憋著一股子火呢。
這兒的事情做不完,回去還有一筐筐的事情,便是逮著主子,也難免要陰陽兩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