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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這究竟是從哪兒慣出來的壞脾氣?能被送到這裡來關著,難不成當真以為自己還是從前的高門貴女?若能回去,又怎會被關在這裡?
三清在上,這些人美名其曰在此靜心修養,在此反省自我,可我瞧著在這裡頭管著的人,沒有一個當真反省過自己的錯處。」
阿梨目光微動,拾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連忙說道:「我這話並不影射於你,你與她不同,她是因犯了事被關在此處的,而是你是在此處靜養……」
卻不想她這話還沒說完,正好有兩個小道童捧著東西經過,看了她們一眼,只說道:「那位的身份可不是尋常人能議論的,郎君還是罷了。」
他們的目光落在已然束了發的阿梨身上,也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卻再沒多說別的。
拾月看不懂那兩個小道童眼中的可惜究竟從何而來,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頭。
阿梨卻也不計較她方才的無心之失,只是說道:「興許是覺得那人的身份高,是咱們招惹不起的人,也就罷了,不同他們計較。」
拾月連忙點頭,卻又記著被打岔的那件事,有些歉意的看著她:「方才我……」
「不妨事,我不曾放在心上。」
她微微一笑,已將二人送至大門處。
她如今既已出家為坤道,能比從前在禪房之中靜修的時候走得更遠一些,但她的身份也不好露於人前,即便面上帶著面紗瞧不清容貌,卻也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故而也只是停在門口,看著明棠二人踏入外頭廣闊的街中。
直到消失在人流之中。
阿梨這才收回了眼。
*
明棠沒再去旁的地方,只是連忙回了明府。
她在外頭那見不得人的去處買了許多不同的藥材,正是需要這藥材替她找出真正兇手的時候,藥材自然是要在新鮮還有藥性的時候做最好,若是再多拖一些時間反而不妙。
故而她一回來,就直奔書房。
外頭有兩個小丫頭在外面探頭探腦,明棠瞧見她二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說道:「要是有什麼急事,速速報來,若是並無旁的事情,一會兒再說也不遲。」
那兩個小丫頭,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終於有一個敢走上前去,大著膽子說道:「鳴琴姐姐病了。」
明棠有些訝然,不由得放下了手裡的東西,下意識地往外走:「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忽然病了?」
兩個丫頭也不知道,只是搖頭:「奴婢也不知曉,只是方才見鳴琴姐姐回屋躺著了許久不曾出來,便去看她,就只瞧見她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紅腫的厲害,說話也沙啞。奴婢說替她尋大夫過來看看,她卻不肯,這才來告訴郎君來了。」
明棠人已然走到外頭去了,卻又想到藥材的藥性半點耽擱不成,這也是她這般火急火燎回來的緣故,想著製藥也不需要太久,便又往回走,喊了拾月過來伺候製藥,一邊和兩個小丫頭說道:「你們先去照料著她,若是她還是不舒坦,便去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那兩個丫頭點了頭,奉命出去了。
明棠又回去,打開了自己那些瓶瓶罐罐,開始重新調弄藥物。
兩個丫頭走到外頭去,又禁不住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你瞧,果然是又帶著拾月姐姐。」
「你還不知道?拾月姐姐如今才是郎君面前的頭號大紅人。」
「你說的是,大抵是鳴琴姐姐失寵於郎君了——你可還記得阿麗姐姐?」
「自然是記得的,阿麗姐姐是郎君的房中人,只是如今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如今她病了這好些時日,也不見郎君去喊人看看她。」
「你這樣說,倒還是鳴琴姐姐更好些,郎君還叫了咱們去看著鳴琴姐姐,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便去請大夫,阿麗姐姐可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話是如此,可你見郎君,分明走到外頭去了,又因拾月姐姐在書房之中使眼色,便又回來了。可見還是拾月姐姐更受寵些,是我們院子裡的第一人呢。」
兩個人說著話,渾然不覺前頭早已站了個人。
第212章 發賣刁奴
「鳴琴……鳴琴姐姐……你不是還在屋中睡著呢?」
兩個小丫頭沒想到自己這般肆無忌憚地議論鳴琴,竟被她聽了個全乎,臉上頓時血色褪盡,滿頭的大汗。
「我若還在屋子中睡著,豈能聽到你們說的這番話,知道你們的膽子這樣大,敢在私底下這般胡言亂語?」鳴琴雙目猶有些紅腫,神情卻已冷靜:
「早先你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你們,咱們瀟湘閣的規矩不大,賞錢也多,卻只要忠心做事之人,從不許在背後亂嚼舌根。你們二人這樣胡言亂語,已然是犯了大錯了。且你們若只是編排編排我也就罷了,編排到主子的頭上,你們是嫌命太長?」
那兩個小丫頭從未見過鳴琴這般冷肅的模樣,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鳴琴姐姐,我們也不過只是隨意說說,並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還請鳴琴姐姐饒過我們這次!」
左邊的那個丫頭面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止不住地求饒。
誠如鳴琴所言,瀟湘閣的規矩少賞賜多,明棠也甚是寬仁,平素里也不拘著使女們,上頭兩個大使女鳴琴與拾月也甚是和婉溫柔,算得上是鎮國公府之中最好的所在,外頭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瀟湘閣之中伺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