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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許氏乃是六姓之女,生下了明大郎,占了個「長」字,另一對雙生女更是聰明伶俐,到如今也顯山不露水的。
這二人,在高老夫人的眼中,誰更適合做她眼中的下一任國公府夫人?
答案毋庸置疑,是個人都知道如何抉擇。
明棠甚至敢斷定,高老夫人擇喬氏為子婦,正是看中喬氏背後之巨富,而她要錢財,正是為自己小兒子的爵位之路鋪路。
也不知她那位外放在外做官的好二叔,知不知道他的好母親,從一開始就將他這一房當做他弟弟的踏腳石?
為母者果然亦有偏心,古人誠不欺我。
鳴琴亦是這般想的,為明棠盛了一碗銀耳粥,邊道:「什麼招搖撞騙的騙子,二夫人這也相信?怕不是怕人說道,故意尋個人來裝模作樣。」
雙采性情使然,素來極少評論府中之人,她們說話之時,她只悄悄地將門窗關起,謹防隔牆有耳。
明棠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當這是高老夫人頭風纏身,精力不濟下無力管控喬氏,縱得這蠢婦自己做出這等蠢事。
卻不料才用過膳,鳴琴剛收了碗筷下去,忽然就聽得外頭的敲門聲,遠遠地從瀟湘閣的院門口傳過來:「朴木子王啟,有要事拜見明三郎!」
朴木子?王啟?
這是什麼人?
鳴琴正奇,明棠轉念一想,朴木子三字應當是道人的號,王啟乃是他的名姓——這人應該就是那個跛腳道人。
明棠不知這跛腳道人來找她做什麼,且她心中覺得這一場荒唐法事必是二夫人有意遮人耳目卻弄巧成拙,這道人多半是個和二夫人勾結的神棍,這人來尋自己能有什麼好事兒?
怕不是二夫人要請他來害自己。
如今這個世道,什麼佛法、道法之類的,信徒皆是眾多,也總有些什麼顯靈神跡傳揚開來,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明棠上輩子並不如何相信,但她這輩子能夠重生本就匪夷所思,她便對這些神乎其神的事兒存了三分相信敬畏,故而更怕二夫人用此法來害她。
所以她搖了搖頭,道:「不見,不許他進院子。」
瀟湘閣便有這樣一個好處,當年瀟湘閣修築,圖紙乃是阿爹阿娘一同畫的,這座院子自己有自己的院牆,且修得高高的,外牆也做的滑溜溜的,最不好攀爬。整個院子也就一處正門幾個角門,也皆是做了重重的鎖,不准人隨意進出,極好管理。
明棠的習慣便是,回了院子便叫落鎖,雖防不住謝不傾那尊神出鬼沒的大佛,防一防尋常人也沒甚問題。
鳴琴便去了,隔著門同那個拍門的跛腳道人說明棠已然歇下了,不見客。
那人卻好似還有些不依不饒,說了許久,耽誤了好一陣時間。
鳴琴回來的時候甚至不敢進屋門,站在廊下,將手裡一個小錦囊展示給明棠看:
「奴婢也不知這是什麼,方才奴婢過去,說小郎已經歇下了,那道人便將此物遠遠地拋了進來,說什麼也要奴婢交給小郎。奴婢本不想接的,不想那道人直接就走了,還神神叨叨地說些什麼,『此物一定要交給郎君,內有天機』,也不知是什麼瘋子。」
什麼東西,還一定要交給自己?
明棠雖有好奇心,但她更是個怕死之人,見這香囊平平無奇,仔細思索,愈發覺得此中有陰謀要害自己,便叫鳴琴去小廚房取糯米紅紙過來,將此物一包,在院子裡找個角落埋了,挨都不挨她的身子。
末了又叫鳴琴拿艾草煮水洗手,辟一辟邪。
她也不太懂這些,只知道糯米等物能驅邪,盡力都做了。
這事兒一鬧,本覺得也就到此為止了。
豈料下半夜的時候,外頭又一下子喧鬧起來,不過這會子聲音的來處乃是四房的方向。
四房離瀟湘閣很有些距離,這聲音竟還能傳這般遠,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明棠因才睡到夜裡起來,故而這會兒並無睡意,在書房裡看書寫字,鳴琴與雙采見她沒睡,也在側陪著,皆聽到了喧鬧吵擾,幾乎把整個房頂都掀開了。
明棠便道:「去打聽打聽,出什麼事兒了。」
雙采與諸人都熟稔,最擅長打聽消息,這便拿了鎖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臉上竟帶了些焦急之色:「不好了,大娘子出事了!」
第38章 拿了簪子要殺人
大娘子?
是明宜宓出事了?!
明棠到明家以來,著實只有明宜宓一人這般掛念她,又是親自帶她上街去玩,又是特意求了外祖去宮宴照看她,還幫她擋酒,明棠都記在心裡。
今日早間她從宮中回來,還在府門口見著了明宜宓身邊的使女在等她回來,明棠原本要親自去明宜宓院子裡瞧瞧的,只是那使女說明宜宓今日身上憊懶,不大想見人,猜是她小日子來了,索性也沒去,只說再等等。
怎麼這一等,反聽到她出事了?
明棠本不是個急躁躁的性子,這會子聽了明宜宓出事,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來,撞倒了油燈。
她下意識伸手去扶,又被傾倒出來的燈油燙著了手背,卻也顧不上,只問:「怎麼了,細細分說!」
雙采也急:「奴婢去打聽了,說是大娘子昨夜從宮中回來的時候,遭幾個紈絝子在半道上驚著了,白日裡就有些神思懨懨的,茶飯不思。剛剛夜裡本睡著了,不知怎的驚厥起來,認不出人來,竟……竟拿了簪子要殺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