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肖管事立即明白過來誰才是主子,頓時膝窩一軟,跪地求饒:「小的知錯了。小的只想著是姨太太的親屬,不敢將人拒之門外,處理實有不當。求郎君寬恕小的,看在小的管理這莊子十餘年的份兒上,寬恕小的這一回。」
明棠高高拿起,嚇得這油嘴滑舌的肖管事半死。
見效果到了,明棠也不多言,只說道:「曖,你曉得就好。這家人既是你招攬的人,你便好生將人送走,今兒用晚膳的時候,這園子不能再留一個無關人等。」
肖管事哪敢多說,只是點頭:「是是是。」
明棠便笑:「去吧,將人送走後,將這十幾年的山下田地的帳本子也拿來我瞧瞧。」
肖管事一聽明棠還要查帳,更是驚愕這般一個小郎君怎麼還管這些庶務,心中加倍忐忑。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連忙喊了人來,支使幾個護院,要將他們幾個拿出去。
幾個女郎花容失色,那為首的長男將妹妹們護在身後,黑著一張臉沉沉看了明棠一眼,恨聲道:「不勞煩,我們有手有腳,自己會走。」
「今日之辱,絕不相忘。」那男子冷哼一聲,帶著妹妹們走了。
明棠奇地看他一眼:「你若是個有志氣的,方才知曉我這個主子從不知道你們在此,就該速速退去,怎麼還縱著令妹放肆,打我的使女?你的妹子金貴,我的使女就不金貴?」
那男子不知被戳中哪處痛點,氣絕:「我的妹子是正經女郎,怎麼能與下賤的婢子相比!」
「婢子雖是奴籍,也曉得不請自來是為賊,兄台瞧著胸有志氣,不至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明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說累了,眼風一瞥肖管事。
那管事只覺得明棠眼光冰寒,連拉帶拽地拖著幾個人走,那幾個女郎哭得極凶,明棠回了屋子也還能聽見最大的那個在哭罵,罵她冷血,罵她該死。
鳴琴擔心她聽了生氣,跑去關窗,明棠卻搖頭:「聽聽也行,這詞兒新鮮。」
確實新鮮,畢竟上輩子到了後頭,罵她的恨不得將她祖墳都罵個七進七出,個個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磨牙吮血,冷血該死對她而言甚至算是誇獎。
明棠怡然自得地抱著個手爐聽人罵她,聽得不亦樂乎。
雙采等人還不曾察覺什麼,鳴琴卻有些恍然之感——明棠上京不到兩月,卻與在鄉下田莊時截然不同了。
分明還是那樣眉眼那樣神態,眼中卻已然不似從前。
她才這樣年紀,又沒個長輩教的,她怎能這樣輕易地拿捏應對這起子狡猾老奴?
第75章 明世子,半夜與旁的男人私會?
她如何去得知明棠已然重活一世?
鳴琴只是憐愛地看著明棠,想是這鎮國公府之中種種輕視冷待、那位九千歲的步步折辱,逼得明棠不得不立起來,心中又狠狠咒罵高老夫人等人,恨不得將這起子小人生吞入腹。
而等明棠美美地用過了午膳,那肖管事才大汗淋漓地送完了人,帶著幾本帳本過來。
他橫著心想,不如賭一把明棠看不懂帳本,只是拿此事來嚇唬他。
卻不料明棠果然不看,她只是似笑非笑地問他是否確信這些帳冊乃是這些年的帳冊。肖管事膽戰心驚地應了,明棠便直接叫人去下人里,請來另外幾個年紀與他差不離多少的男人來。
他賭對了,明棠確實不會看帳;
他也賭錯了,明棠可不會親自看帳。
所謂管家三年,貓狗都嫌,這肖管事一人把持著莊子與田地這些年,明棠可不信沒有暗中生怨者,用膳的時候就讓雙採去打聽了,從中選了兩個會看帳的來。
明棠非完人,必有擅長與不擅長者,善用人才方為御人之道。
那兩個都在看帳,明棠就在一邊吃瓜子。
她閒適的當真像個來玩兒的士族子弟,肖管事卻曉得今日自己要陰溝裡翻船。
他已然十餘年不曾接待過主子,在這溫泉莊子裡過得像個大爺似的,陡然聽明棠要來玩兒,也只當士族子弟要來過過溫泉癮,連假帳本都沒做一本,如今算是完了!
都不用明棠說一句,那幾個男人一會子就從帳冊之中看出大堆錯處與漏洞來,不必細算,都可知這肖管事管事十餘載,起碼從中中飽私囊數千兩紋銀。
肖管事已然脫力,笑都笑不出來,終於沒了一開始的油滑樣子,只顧著捶地大哭,磕頭求明棠開恩放過。
明棠焉會留這種毒瘤在院子裡?
該如何就如何,公事公辦地叫人扭送出去,又叫了剩下的僕役在夾道看著肖管事是如何因為中飽私囊、不敬主子被闔家捆了扭送出去的,敲打得一院子人不敢有一點兒外心,隨後便點了看帳的其中一人做新管事,這事才算是打發了。
因明棠一來,便四兩撥千斤地將肖管事拔除,又提拔了新人,如今溫泉莊子上下皆戰戰兢兢的,不敢有一點兒錯漏。
*
夜裡明以漸讓劉嬤嬤推著他來尋明棠,想要溫泉室的鑰匙去沐浴一番,卻見明棠屋子裡已然熄了燈,鳴琴與雙采皆在門口守著。
雙采低頭不說話,鳴琴也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只說明棠舟車勞頓,睏乏的很,早已經睡下了。
因她睡了,明以漸也不好再打攪,只好回去。
偏院有些遠,半道兒果然下起雪來,且那雪下的很是來勢洶洶,鵝毛似的雪花紛紛揚揚,偏生劉嬤嬤出來沒帶傘,明以漸與她皆落了一身的雪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