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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轉過身來,看他一眼。
謝不傾在她身後側邊,半躺著倚靠在床頭,虛虛的從後頭將她半個人摟在懷中。
謝不傾墨發亦是披散在身後,不曾梳紮起來,有些發尾一捲兒,給他添了些溫潤之色。
他身上著一身天青月白色的軟緞中衣,因一夜的睡眠有些微微的凌亂。
明棠這樣半轉過身去,幾乎是頓時投入到他的懷中,清淺的呼吸都打在他裸露出的脖頸上。
如此這般投懷送抱,謝不傾自然十分受用,也將她整個半摟進懷中,趁明棠不備,在她發頂落下一個細碎的吻:「送來的點心之中有一壺酒水,那是原是為本督備著的。誰知本督不過一剎那不曾注意,你便將它當成解渴的茶水飲了下去,這才酒性上頭。」
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明棠信了,卻還是沒想到自己怎麼猛然一下撲進他懷裡。
如此這樣近,她甚至能夠十分清晰的看清謝不傾上下滑動的喉結,更能夠看清上頭間或一兩道淺淺的指痕,還有半圈牙印。
這自不會是他自個兒弄的。
明棠耳後微微的有些紅——苦心冥思苦想起,自己究竟是否有如此癖好,竟將人弄得這般模樣?
這一想可不了得,猛然想起來上一回在小年夜的時候,便是飲了酒醉,在他胸膛脖頸上撓出道道印子。
如今又是這般?
明棠微訝地瞪大了眼,然後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躺在一處。
又是飲酒,又在一處,難不成酒後亂性,她發了酒瘋,就喜歡將人抓傷?
「當真只是喝酒?」
明棠頓時覺得古怪起來,下意識地想從他懷中掙脫出去。
卻也不知幫她揉捏手上的謝不傾是碰著她手臂上的哪個穴位,頓時一陣麻癢傳來,叫她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氣,便把接下來想說的話咽入了喉中,也沒能從他懷中掙脫。
看著明棠苦苦思索的模樣,謝不傾忍不住失笑。
他知道的總比她多。
小小女郎怎會知道情動難耐時無處發泄,渾身流竄的快慰尋不到出口,便化為她不由自主的抓撓——小貓兒一般,沒甚威力,甚而助興。
於是謝不傾漫不經心地接著開了口:「你連飲好幾杯,等本督察覺之時,你已然喝了數杯了,你喝了酒之後如何,你自個兒還不清楚?」
謝不傾微微笑起來,揚起了頭,顯得脖頸胸膛上的指痕抓痕齒痕越發明顯。
明棠被這撲面而來的痕跡激得面紅耳赤,不敢想像究竟是在如何情形下才能又抓又咬到如此地步,連忙將眼神避開。
這也難得謝不傾沒有循著消息繼續笑話她,反倒是轉了個話題:「小年的時候,你曾同我說想練武強身健體,本督便托人尋了一門適合女子使用的功法。」
這話所說,乃是前些日子明棠心中最最要緊之事之一。
若能習武,日後總能做一張自己出乎意料的底牌。
尤其是除夕那夜,有人偷偷溜進瀟湘閣意圖不軌,是金宮派來將她擄走的人也好,是別的勢力對她虎視矚矚要加害於她也罷,總歸是她力不如人。
在如此這般情形之下,若無應對之法,純然只依靠會武的僕役,下回若遇到突發情況、更是兇險的境地,連僕役都不頂用了。
故而事在人為,不如自己也多學一些法子,能強身健體就是最好,若是能在危急時刻派上用場救自己一命,那便更好不過。
有這事在前,明棠也懶怠去問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
總歸只有他們二人,再是混亂,明棠也渾然只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方才所言的事兒遠不如習武重要,明棠一下子就將心神挪到此事上來:「大人的意思是,願將此功法傳授給我?」
「嗯,已然替你尋好了女先生,回頭以管事嬤嬤的身份送到你府上去,你日後跟著她學便是。」
聽聞人已經選好了人選,應當很快便會趕來,明棠的心中這才鬆快兩分。
說著這些話,明棠心中又謀算起別的來,面上有些專注的神情,並未注意到自己一直以被謝不傾以半摟著的姿勢待在他的懷中。
這大早上的,清醒的倒也不僅僅是神智。
明棠無意識地在他懷中翻了身,便聽見他細細地抽了口氣,又覺得自己的腰腹處被東西硌著生疼。
謝不傾這才稍稍將她從自己懷中挪開一點,嗓音微微有些沙啞:「莫要亂動。」
說著,手邊當真從腰間解下兩塊佩玉來。
明棠一見那兩塊佩玉,著實百思不得其解,禁不住要抱怨:「您究竟是哪兒來的癖好,平素里身上就愛戴這些環佩叮噹的,這也倒罷了,怎麼這夜裡就寢的時候身上還帶著這些玉佩墜子的,倒不嫌硌著自己疼。」
謝不傾眼角有些失笑,戲謔勾了勾唇角,卻什麼都沒說,又將那兩塊玉佩掛了回去。
明棠瞧見他我行我素,不知用了多少忍耐力,這才忍住沒在他的眼前當下翻出個大白眼來。
當真是怪人!
同怪人果然沒一句話說得通!
不過同謝不傾說了這一會子話,腦中宿醉的疼痛消減下去不少,剛醒的睏倦遲鈍也退了下去,明棠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他懷中掙脫。
同榻抵足而眠,光是想想便也覺得可怕,不知昨夜怎麼能同他睡到一塊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