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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郎君,求求您啦,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一天看不到新鮮故事,這心裡像是有千百萬隻蟲子在咬一般,難受的快要死掉啦——」

    阿澤最是個痴纏性子,又是個撒嬌大王,半點不依她,她就恨不得抱著手來打滾。

    明棠偏偏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強硬的要她說,她可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可若是像她現在這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眼都是乞求,可憐,委屈巴巴的神色,明棠便覺得自己也有些受不住她的祈求了。

    說個兩三分會被她猜著,那給她說個半分是不是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阿澤最是個人精,見明棠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化了,分明是有些搖擺動搖之意,連忙說道:「求求您啦,求求您啦,就當可憐可憐奴婢這從小就沒有爹娘,如今又和哥哥走失了的小小女郎吧,就當滿足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

    明棠受不了阿澤這樣的痴纏,連聲說道:「好了好了,莫要再纏了,你想聽,我和你說就是。」

    她這般說道,阿澤立馬就不撒嬌了,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面前那本裝模作樣的世說新語也被她丟到一邊去了,只是兩眼發光的,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明棠:「請郎君快說,奴婢洗耳恭聽。」

    明棠剛才被她纏的受不了,才答應下來,如今這樣稍稍冷靜一點,又覺得心中有些許後悔了。

    ——這樣的事情怎麼好和人家說?

    他二人之間的緣分,又不是什麼話本子裡寫的那些,什麼佳偶天成,亦或者是什麼青梅竹馬的,他二人可沒有那樣的情誼。

    說起他二人第一回糾纏到一塊去,還不是因為明天在一館之中中了那些難言啟齒的毒,必須要向他求助才能活下來?

    明棠甚至在想,那時候自己對這些事情不甚了解,若是自己肯拉得下臉來自己,當時自己為自己稍微疏解「解毒」,是否就不會與他纏到一塊兒去了?

    可是無論是還是不是,這些都不是能說給阿澤這個小小的女郎們聽的。

    於是明棠生了些退意,看向阿澤說道:「……今日不是個好時候,我若這樣同你說,也是有些說不來,更何況我這兒公事繁雜,下回再同你說吧。」

    卻不想阿澤像小孩似的,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恨不得將淚淌到下巴上去:「嗚嗚嗚,郎君好壞,吊足了人家的胃口,如今倒是不肯與人家說了!」

    她居然還是真的要哭,那淚水一下子就充斥了整個眼睛,好似下一刻就要水漫金山似的。

    明棠一見她是真的要哭,而且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頓時覺得加倍頭疼,於是連忙說道:「好了好了,說,說,現在就說,莫哭啦。」

    豈料,阿澤那小妮子收放自如的很,一聽到明棠說要說,立刻又不哭了,只是說話的時候,聲音中還在帶著點委屈巴巴的哭腔:「那郎君這一回可要守信,可不能一會兒又找理由來搪塞奴婢,不與奴婢說了。」

    明棠咳了一聲,正打算尋個新鮮一點的事情講,卻忽然意識到,她頭一個問題就繞不開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阿澤問的頭一個問題便是,是男是女?

    謝不傾,自然毫無疑問是男。

    可是她在阿澤面前的身份,同樣也是男人,如此說來,豈非在她的面前說自己是斷袖之癖?

    明棠有些左右為難了。

    她在阿澤期待的目光下,遲遲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是不會編故事騙人,只怕自己與旁人確實沒那經驗,被這看慣了不知道多少話本子的小妮子一眼戳穿。

    於是她只好端起面前的茶水來,深深飲了一口,藉此掩飾自己的為難。

    卻不想那鬼精靈的小妮子一下就看出來了她在為難些什麼,一雙大眼睛轉了轉,閃出些狡黠的光彩:「郎君是不是不知道如何言談,畢竟郎君的心上人——恐怕是位郎君?」

    明棠甫一入口的茶水,在聽到阿澤這句話之後,差點險些瞬間噴出來。

    她雖然憋著了,卻也被這一口茶水嗆得不停咳嗽,連忙拿了手帕子捂住口鼻,頗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阿澤立刻笑眯眯的揚起一個笑容:「郎君不說話,奴婢就當郎君默認了。」

    明棠還要嘴硬:「……沒有。」

    她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了,就想一個她與什麼青梅竹馬的小女郎之間的故事,編個故事出來給阿澤聽,阿澤信便信,不信,那也算了。

    卻不料,阿澤立刻說道:「郎君若是說些別的故事給奴婢聽,奴婢恐怕是很難被糊弄的。奴婢那天課室看見了,郎君是被人抱著回來的,是哪家的小女郎有這等天賜神力?

    便是郎君生的比旁人要更體弱一些,也不是尋常女郎能一手抱起來的,難道是哪家的將門虎女,有這等魁梧身形和力氣,比咱們小郎君都高些?」

    明棠沒想到的是謝不傾將她抱回來的時候,竟被這小妮子看了個正著。

    倒也虧阿澤憋得住氣,到如今才說出來。

    「……你怎知那不是我那心上人的兄長?他對妹妹愛若珍寶,對我自然也愛屋及烏,我不慎昏倒了,兄長將我送回府邸,有何不可?」

    明棠不願承認,便要嘴硬。

    阿澤「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郎君果真是不會編故事,您可要知道尋常郎君之前怎麼會這樣親近?還要抱著才能走的?尋常郎君之間便是肯背一背,都已經算得上是天大的親密了,怎還有那樣單手抱著,從門口到瀟湘閣之中都不肯放下來的?不肯放下來,就是依依不捨,男人與男人之間哪有什麼依依不捨,可也別怪奴婢想的多,書寫多了,有些職業病也是正常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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