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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寧咎直到天快黑了的時候才回來,身邊只是跟著一個這兩天他帶著的小廝,進屋便瞧著閻雲舟已經坐在了桌前,瞧著是在等著他用膳,閻雲舟看著他雙手藏在後面,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
「藏的什麼?」
寧咎笑著一下將身後的油紙包拿了出來,香味兒瞬間蔓延,他像是獻寶一樣將眼前的東西遞上去:
「看,我去排隊買的,水雲閣的特色醬板鴨,他家的隊是真的長啊,不過聞著很香,讓人擺膳吧,我們一塊兒嘗嘗。」
吃飯的時候閻雲舟沒有問寧咎下午是去了哪,而寧咎也絲毫說的意思也沒有,好似他下午出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就是為了買醬板鴨一樣。
晚上的時候閻雲舟照例找了一本書靠在窗邊看著,倒是寧咎湊了過來,一把將他手中的書給拿走了,男人抬眼看他,唇邊帶著笑意問道:
「怎麼了?無聊了?」
寧咎控訴地看著他:
「你不覺得你忘了什麼事兒嗎?」
閻雲舟想了一下不知道他指的什麼:
「忘了什麼?」
「合著你那天騙我呢?說好的再拜一次堂,真以為我那天喝多了?答應好的事兒怎麼這幾天就沒信兒了?」
寧咎那語氣好似閻雲舟忘了這個事兒多負心薄倖一樣,靠在躺椅上的人一把摟過了他腰,寧咎的身子前傾,手下意識撐在了躺椅上,閻雲舟摟著他坐下,神色寵溺像是在看小孩兒一樣:
「嗯,你想哪天?我讓人在府里準備一下。」
他心中知道,其實寧咎是在心疼他三年前抱著他的屍體拜堂,就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重視一樣,他的心中暖著,倒是對是不是真的要拜沒怎麼看重了,畢竟寧咎如此說,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但若是寧咎真的想再拜一次他也沒有任何的意見,但是寧咎一聽這話立刻打掉了他的手:
「你這是什麼態度,一點兒也不重視呢?」
閻雲舟立刻端正了態度:
「好,我重視,我們什麼時候拜堂?你說了算,我這就讓人去準備喜服。」
寧咎氣結:
「準備什麼喜服?這樣隨隨便便拜?這一次我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們這個時代不是最看重議程的嗎?什麼說媒,下聘的,這些環節可以省去,但是寫請柬,發請柬,擺酒席,這些不能少。」
之前他以為寧咎那昭告眾人,要宴請百官的話是說著玩的,他現在是看出來寧咎這是真的要廣下請帖,正兒八經的再結一次婚了,他不由得也重視了起來,確實,他和寧咎還沒有一場這樣像樣的婚禮,立刻開口:
「是我疏忽了,好,明日我就遞摺子和陛下說,到時候請他親自來觀禮。」
寧咎一把將人抱了起來,閻雲舟下意識抱住了他,這些天這人經常這樣忽然不打招呼地抱他,他都快習慣了,寧咎將人直接放在了桌案的後面,然後就開始研磨,閻雲舟莫名地看著他,不太敢問,怕一句說不對,這人又生氣了。
寧咎將毛筆遞給他:
「列名單啊,朝中都需要請誰過來,你先列出來,然後我就找人去寫請柬,現在是五月十六,我查過了,六月一號是個黃道吉日,我們就六月一號辦,正好半個月的時間也夠準備了,你就將名單列出來就行,別的不用你操心。」
寧咎這一路寡王碩博的人,行動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強,他都已經打算好了,等閻雲舟調養三個月,到時候正好是深秋的時節,不熱不易感染,又不似冬日容易感染風寒,他正好趁著那個時候給閻雲舟的膝蓋做手術。
這婚禮自然要在這之前都辦好,好讓他能安心靜養,閻雲舟就這樣被壓著,寫出了一長串的名單,幾乎是包羅了所有京城中有頭有臉的官員。
寧咎知道洛月離明天拆線之後就要回府了,所以他準備趁著今天他在,陛下也會來的時候將這個事兒先和他們說好,他拿起了紙,在閻雲舟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這個時辰李彥已經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是覺得好像從那天他和李彥醉酒之後,李彥在洛月離的面前就越發小心翼翼了,每一次去的時候好像都沒見洛月離和李彥說話,倒是李彥一個皇上,陪著小心在一旁。
寧咎去了之後,直接說明來意,李彥和洛月離同時抬頭:
「你要和閻哥再拜一次堂?」
李彥自己都沒有發覺他這咬著牙的話有多酸,他這輩子都不太可能和老師有拜堂的那一天了,這兩人竟然一拜再拜?這是幹嘛呢?再一再二還不再三呢?
寧咎垂眸:
「第一次是李啟賜婚,就是奔著我能剋死他去的,那一次我是和大公雞拜的堂,整個王府死氣沉沉連一條紅綢緞都沒有,而三年前那次,他抱著我的屍體拜堂,就是為了彌補第一次的遺憾,算起來,我們拜了兩次卻只有一個人。」
李彥的面色也有些唏噓了起來,第一次拜堂的時候他不知是什麼情形,第二次的時候,閻雲舟抱著寧咎的屍體拜堂,他哪敢多問啊,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兩次都沒湊齊一雙人?
「啊,那,那是要再辦一次,到時候朕一定親自來,讓文武大臣都來為你們慶賀。」
「謝陛下。」
沒過一刻鐘的時間,寧咎便笑眯眯地回到了屋子,閻雲舟哪還能猜不到他這是去哪了,他也有些好笑,但是心中又頗為踏實,這樣的事兒,他真是這三年連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