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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非常優秀,這藥勁兒快,一會兒應該就退燒了。」
寧咎真是好久沒有這樣燒了,整個人感覺都冒熱氣,快燒傻了,他身上現在還沒有開始起疹子,他不由得想了想這兩天他接觸的人,沒聽說誰病了,他又想到了今天宮裡傳出來的旨意,手一下捏了捏閻雲舟的手臂:
「哎,你說宮中現在是什麼情形啊?陛下會不會…」
寧咎的神色也有些發沉,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兒,天花,就是他學醫這麼多年,天花也只出現在教科書上,但是那致死率卻是實打實的。
閻雲舟有些沉默,從接到了聖旨之後他便派人去了宮中打探消息:
「現在所有宮門都下了鑰,半分的消息都透不出來,但是這聖旨下的如此急,未必是什麼好事兒,你上一次去宮中,陛下可還好?」
上朝的時候雖然也能見到李彥,但是距離遠,又有旒冕遮擋,也瞧不出來李彥有沒有什麼異樣,寧咎回憶起前兩天看到李彥的情形:
「瞧著臉色是不太好,人也瘦了不少,但是沒看出別的什麼來,哦,對了,這藥是不是要送到宮中一些?」
閻雲舟看了看那盒子裡的東西:
「這藥對症嗎?你們那是如何醫治的?」
痘疫不是小事兒,他看著寧咎心裡就沒底,不過寧咎本身是大夫,說不準他會治呢?寧咎微微搖了搖頭:
「痘疫在我們那裡又叫天花,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我們那裡的人發明了天花疫苗,打進去之後人便不會再得天花。
這疫苗接種了很多年,再後來天花病毒便絕種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在1983年的時候便停止了天花疫苗的接種,我是1994年才出生,所以根本就沒有接種過天花疫苗。」
他這幅身子裡根本就沒有被接種過疫苗,誰知道到了這裡能碰到已經絕種的天花病毒啊?閻雲舟想到了寧咎之前做的那麼多的藥:
「這個疫苗?你可以做出來嗎?」
他不敢想這一次若是寧咎沒有挺過來會怎麼樣?寧咎也知道他害怕,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無能為力,他抬手捏了一下那人的手,嘆了口氣,聲音嘶啞:
「做出來也沒用的,當年的疫苗是將天花病毒種在牛的身上,從牛痘中提取抗體注射到人的身上。
但是單獨使用這種疫苗副作用極大,很有可能引起全身的大面積潰瘍,所以在現代接種的時候要同時在疫苗中添加免疫球蛋白。
這種東西據說是從剛剛得過天花的人的血液中提取出來的,但是我出生的時候天花病毒早已宣布滅絕。
我從未接觸過疫苗研製,就是現在給了我痘疫痊癒的人的血我也做不出免疫球蛋白。」
現代的醫學發達是建立在無數人的研究基礎之上的,寧咎並不是萬能的,哪怕他知道疫苗是從牛痘中提取的,他也沒辦法在這個時代複製出安全有效的疫苗,人力終究有限,這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閻雲舟的臉色也白了下去,緊緊收緊了握著寧咎的手,聲音都帶了兩分輕顫:
「煜安。」
這人惶惶不安的神色讓他看著心疼:
「我在呢,沒事兒的,你相信我,雖然這天花沒有直接對症的藥,但是說到底這天花病毒也是病毒,我帶的那些藥中好歹是會有效的,我平時身體也很好,不會有事兒的,我哪捨得丟下你啊。」
寧咎撐著起來了一些,將那個盒子拿了過來,他從裡面挑挑揀揀出來了不少的藥,然後看向了身邊的人:
「我實在沒力氣寫字了,我說你寫唄。」
閻雲舟點頭,拿來了紙筆在榻上支了一個小桌板,寧咎口述他寫。
寧咎將手中的藥編上了號,然後披著一個被子坐起來,高燒之下他有些打寒戰,他詳細說明每一種藥的作用,什麼情況下可以服用,藥量幾何,間隔多久再次服用。
「這些藥雖然並不能直接治療天花,但是總歸是能起到積極作用的。」
閻雲舟點頭:
「好,我這就命人送進宮。」
「這個時候宮門還會開嗎?」
「我會著人聯繫洛月離的,他那裡有令牌,可隨時進宮,這個時候他必然是比我們還著急。」
閻雲舟說的確實沒錯,洛月離就是用令牌強開了宮門,進宮之後他幾乎沒有片刻的停歇直接便往李彥的寢宮而去,但是此刻寢宮外面圍滿了侍衛,這個陣仗讓洛月離的心都沉了下去。
為首的侍衛正是從前一直跟在李彥身邊的親衛,見到洛月離便立刻過來行禮:
「洛大人。」
洛月離的臉色慘白,甚至有些不敢問出口:
「讓我進去。」
那人面露難色:
「洛大人,陛下有旨,這寢殿誰都不能進去,尤其是洛大人您。」
這句話出口洛月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若是李彥無事絕不會下這樣的旨意,他思及這些天他和那孩子之間的種種,自從聖旨下來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上過朝,就連過兩日的中秋宴,他都是打定了主意稱病不去的,但是此刻,卻是見都見不到了。
痘疫何等可怕,他現在連李彥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巨大的恐懼裹挾了他的全身,他猛然抽出了身邊侍衛腰間的佩刀,直接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斷然打不過這些侍衛,唯一能闖進去的辦法無非就是用他這條命,洛月離急於知道李彥的情況,下手是絲毫都不手軟,那鋒利的刀刃幾乎是立刻便將脖子劃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