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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咎見著周邊人的反應就知道這個猜測不靠譜,也對,焰親王就連皇帝想弄死他都要見不得台面的夥同人家弟弟,實在沒什麼人能把閻雲舟抓去用刑,冷靜下來一想也就明白了關鍵:
「是我眼拙,是為了止血吧?」
他知道古代沒有所謂外科止血的概念,小的傷口就用什麼金瘡藥。
但如果是在戰場上造成的外傷大劑量出血就會用一種非常痛苦粗暴的辦法,那就是用烙鐵直接烙在傷口上以達到止血的目的。
寧咎卻不想這句話比之從前的那一句還惹閻雲舟的注意,一個從小被養在莊子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爺,怎麼會知道戰場上用來緊急止血的法子?
對上頭頂那探究的目光,寧咎現在只想穿回三分鐘之前,就你話多,不知道什麼叫言多必失啊?他索性裝鵪鶉,不再說話,只盯著他的傷口。
這個傷口也是有些感染,畢竟燙傷表面積更大,對於抗感染的要求也就更高。
即便是身為醫生,見到這種方式的止血心底也是有些慨嘆的,沒有麻藥,這樣生生撐下來要多疼。
閻雲舟身為王爺,身為主帥尚且要用這樣的法子,那戰場上的將士只可能活的更艱難。
從穿越過來以後他第一次覺得心口有一種什麼東西被緩緩脹滿,或許他的目光不應該僅僅局限在這王府里苟生存,既然來到了這裡,哪怕是多做一分的貢獻,多讓一個人活下來也是好的。
但是看了看閻雲舟這一身的傷,他又泄了口氣,算了,還是要先苟生存,自己都嗝屁了,還談什麼救人?還是要先救眼前這位爺。
閻雲舟低著頭就能看見寧咎側臉那非常豐富的心理活動。
寧咎今天是知道自己的計劃必須安排上日程了,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門驟然被推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人就沖了進來,不是吧?又行刺?還闖進來了?
寧咎二話沒說,蹭的一下就跳到了床上,躲到了閻雲舟的身後,那動作之快,行動之利落都不輸給什麼影衛,畢竟人求生的潛力是無限的。
整個屋內再一次因為寧咎的行動而一片寂靜,那黑衣人眨了眨眼,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盯著床上的兩個人?
他沒有看錯吧?剛才是有個什麼東西竄上去了吧?還竄到了閻雲舟的床上?哦,還抱著閻雲舟的手臂?他不會年紀輕輕就老花眼了吧?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要不,你們先樂呵著?我在外面等一會兒?」
那黑衣人難得略顯尷尬。
閻雲舟臉色陰沉如水,寧咎臉色五彩紛呈:「哈?」
寧咎不等閻雲舟發作,趕緊溜溜地下來,還撫平了一下被他踩皺的床鋪:
「王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應激反應,怕,怕刺客行刺你。」
閻雲舟盯著他,眼底暗沉如冰:
「嗯,怕刺客行刺,所以你躲在了本王身後。」
寧咎…
「我再也不敢了,下一次我一定,挺身擋在王爺身前。」
閻雲舟看著他那大義凜然的樣子,就知道這話沒有可信度,等著他擋在自己身前?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剛才是他從未感覺到寧咎的身上有殺氣,否則就剛才那一跳,他現在的腦袋就可以在地上當球踢了。
那黑衣人緩緩上前,寧咎這才看出這人身上的黑衣不是什麼夜行衣,而是很華貴的布料,只是顏色是黑色,那人看著床上的兩人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揶揄:
「王爺男寵?」
閻雲舟揮推了楊生,掃了一眼寧咎:
「這是本王正室王妃。」
蘇北呈雙眼震驚,瞳孔地震,這是要剋死他那侯府二公子?
寧咎轉頭很有禮貌地和他見禮:
「見笑了。」
蘇北呈也拱手:
「失敬失敬。」實在是太失敬了…
閻雲舟扯下了被子,撐著坐在床邊,寧咎非常有眼力見且狗腿地扶住了他的手臂,這畫面別說,還挺和諧,蘇北呈忽然覺得自己此刻不應該在屋裡,剛要溜就聽床上的人警告出聲:
「再這麼闖進來我就給你扔到蘇太尉門口,這是大理寺少卿,蘇北呈。」
前一句是警告蘇北呈,後半句是介紹給寧咎,寧咎和蘇北呈面面相覷,皆是有些震驚。
寧咎:他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他把我當自己人了?熱淚盈眶,小命保住一半。
蘇北呈:他把他王妃介紹給我了?他們有事兒…
兩人再次見禮,蘇北呈這麼晚跑過來肯定是有事兒,寧咎十分有正室風度的開口:
「王爺忙著吧,我就先下去了。」
閻雲舟倒是也沒有留。
寧咎快步出門,看完了閻雲舟身上的傷,他腦子裡的事兒太多,現在必須要一一落實了,進了屋就立刻吩咐:
「桃月,那紙筆來。」
寧咎剛拿起筆驟然反應過來,這是毛筆,算了,毛筆就毛筆吧,紙上的字不說歪歪扭扭,但是實在是不能算是好看,勉強可以看出是什麼字的樣子。
閻雲舟身上的傷不能再拖了,寧咎需要羅列出手術需要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湊齊。
首先就是手術器具,鐵的肯定是不行的,現代的鈦合金手術刀他更是連做夢都不敢想,所以他必須要找替代品。
鋁合金是有可能實現的,但是恐怕耗時費力,最優的選擇是鋼,因為他之前看見了暗玄手中的一把匕首,精緻鋒利,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鋼刀。